不息山用来惩罚弟子的鞭子特别粗,不知使用什么异兽的筋骨做成。一旦被打上,便会皮开肉绽。迟归不打这一巴掌,宁忘还没想起自己这伤。一时间痛得他眼冒金星。
迟归吃了这鞭子不少苦头,一眼就能看出宁忘的伤是怎么来的。然而知道才更惊悚,宁忘总不至于自己找鞭子吃,也不会是被误伤。怎么来的,清晰明了。
因此他看向宁忘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宁忘秉承着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把药瓶捡起就要从头再来,他努力笑得慈爱无比:“是为师的错,为师不应该偏听偏信,委屈了你。我已经查明了,玉佩不是你拿的,是我冤枉了你。”
他这一番话说得恳请非常,不仅侧面将错揽了个遍,还直白的道了歉,又不动声色的提醒着重生不久的迟归如今的剧情。
可谓是一举三得。
迟归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眼中一闪而过的狂喜被宁忘敏锐的捕捉到了,紧接着似乎又想到什么,看向宁忘的眼神更加怪异了。
这些反应在宁忘眼里都正常不过。
他趁着迟归这一瞬间的迟钝迅速给他上了药,最后他轻拍在后者肩上,轻缓地灵力送进去,然后在迟归越来越僵硬的表情中收回手。
“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为师再来替你疗伤。”
说完,他没给迟归反应的时间就走了出去。
离开那间屋子他才长长的松口气,讲真的,和一个无比憎恨自己,憎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的人共处一室,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但仔细想想,迟归现在的压力也不比他小。首先是经历重生,整个人还没从重生的喜悦里挣脱出来,又惊人的发现最恨的人也活着,还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崩溃的是这个人从前对自己千般折辱万般嫌恶,整个人都被恶心透了,重活一世却发现这个人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居然开始对自己嘘寒问暖了?
这感觉真的十分惊悚。
又是重生,又是昔日仇敌大变特变,再加上剧情走向,够他琢磨好一会儿,就算想报仇来杀他,也暂时腾不出手来。
想到这些,宁忘的内心稍稍找到些安慰。
他抬步就走,打算回房好好休息休息,再琢磨琢磨剧情,想想下一个高/潮在哪里,应该怎么避免。
然而没走两步,就想起自己的房间里面待着谁。他无比苦逼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逐渐降色的天空。
最后苦逼的忘尘仙尊只能找一个树干凑活。
黑化值+100
次日大早,宁忘顶着一头鸡窝和两眼乌青出现在迟归(他的)房前。
没开玩笑,他昨天是真的在树上睡了一夜,睡得他的老腰啊,差点没断成两截。
宁忘倚着墙缓了好半天,施了个小咒诀让自己看上去体统一些,这才施施然走进门。
他清了清嗓说道:“迟归!为师来为你疗伤了……”
……
……
空气中酝酿着诡异的沉默,宁忘定睛一看,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在。
“迟归?迟归?迟归?”
宁忘把屋子找了个遍,始终没找到人影,正当他准备出门去找时,正巧碰上刚刚进门的人。
迟归一身黑衣踏进门来,长发束得一丝不苟,眉眼较昨日显得更为低沉,他刚刚似乎去练功了,长袖挽起,气息稍稍紊乱,鼻尖隐隐有几许薄汗。
宁忘仰头正对上来人一双漆黑如寒潭般的眸子,先是一愣,随即担心道:“你去哪里啦?伤没好就不要乱走。”
迟归挑了下眉,眸中隐隐有异色闪过,他轻扯了下嘴角,扬起一抹似轻蔑似无意的浅笑,半晌,他拿出抛弃多年的弟子礼仪,道:“多谢师尊挂怀。”
“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宁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他表面笑嘻嘻内心哭天喊地,讲真的,就迟归现在这个熊孩子毁灭世界的阶段,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那副似笑非笑,看似感激实则嘲讽的姿态,确定下一句不是“那就杀了你让我开心开心”
他假装没看见迟归视线里那抹不经意的轻嘲,拉着他的胳膊往里面走。
迟归短暂的抗拒后顺从的被拉着走。
迟归被宁忘拉坐在床上,他两手叉腰,道:“来,把衣服脱了。”
迟归抬头看着他,然后抬手慢慢的衣服解开。
昨天没什么机会看,迟归现在虽然不过十七岁,但个子已经比宁忘高出很多了。而且长年习武的人身材都不会差,迟归虽然不是顶顶好的,但薄薄地一层肌肉看上去反而更美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如皎玉一般的身体上那道道纵横,狰狞恐怖的伤疤。
迟归微笑着,似乎有意展示一般,双臂撑着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宁忘。
宁忘当然看到了,但他只能视而不见,心虚的掏出昨天医修给的伤药,眼瞅着那缕青烟涌入迟归的伤痕,缓缓修复创口。
“好了。”宁忘收了空药瓶道。
迟归低头看了看,并不急着把衣服穿好,看了一会,他抬头忽然道:“师尊,昨夜我歇在你房内,你睡哪儿?”
宁忘动作一僵,内心大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表面上他只能笑眯眯道:“啊,昨夜你师伯忽然棋瘾大起,为师前去与对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