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忘舀起一勺喝了,只觉唇齿留香,他抬眼道:“你大晚上不睡,就是为了做这些吗?”
迟归点了点头道:“嗯,师尊一回来就歇下了,我想着你醒了会想吃东西,所以就准备了。”
宁忘低头喝着粥,内心无限感概,就是一种把孩子含辛茹苦养大,这个孩子非常孝顺的感觉。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不久之前魅鬼披着风雨嫣的皮,送给迟归点心那回,当时他想吃来着,但迟归却拦着不给,他后来还暗暗可惜了好久。
宁忘道:“之前风雨嫣送的那个,你是发现有什么问题吗?”
迟归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还是不吃为妙。”
宁忘想了想,也是。
只是没想到当时迟归说的给他做点心,他当时以为迟归不过顺嘴一说,没想到现在居然实现了。
迟归又道:“师尊难道都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吗?”
宁忘正把最后两块点心消灭干净,闻言想也没想就道:“你做的,真是毒我也吃。”
这是实话,要是真到了迟归要下毒杀死他的时候,他的任务肯定已经失败了,怎么样都是个死,就不挑死法了。
宁忘这么想,在迟归听来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他搁在腿上的手微微曲了一下,心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拂过,泛起一阵涟漪。
吃饱了肚子,宁忘想起了另一件正事,他坐到迟归身边,握着他的手静静感受。迟归不明所以,却也没挣扎。
片刻之后宁忘睁开眼睛,疑惑道:“感受不到魔丝了,难道已经拔出了?”
迟归微笑道:“多亏了师尊,我也没有感受到魔丝了。”
还是不放心,又重复检查了三四遍,确实感觉不到魔丝的存在了,宁忘道:“确实没有了,本想着今夜你留在我这里,我再为你输送灵力,眼下看来是用不上了。”
谁知,这时迟归的笑容一僵,眉头微微皱起,道:“实不相瞒,虽然弟子感觉不到魔丝,但总觉得心神不灵,很不安稳。”
宁忘奇道:“还有这种事?”
迟归抿唇,点了点头。
宁忘想了想,或许是魔丝留下的后遗症,这种情况可马虎不得,万一有一天魔丝卷土重来,岂非功亏一篑。
他道:“那你今夜别走了。”
于是,迟归又躺在宁忘的床上,两人之间不过毫厘距离。
宁忘是被热醒的。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抱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黄人玩偶,睡在烈阳高照的沙漠之中,热汗顺着脸颊、后背流淌,衣服都湿透了。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缓缓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首先是两双纠缠的大腿,然后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迟归身上,而迟归也以一种怀抱的姿势搂着他。
宁忘的脑子宕机了一瞬,然后炸裂的想:这是个什么姿势?!!
他就那么僵住,既不敢起来,也不敢彻底放松。
宁忘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珠,看着迟归凌厉的下颌,微粉的薄唇,以及高挺的鼻梁,睡着后不吝温柔的眉眼。
他觉得好像又热起来了。
这时,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而后有人小心翼翼喊道:“师尊?师尊?”
恰在此时,迟归也因这动静皱起眉,等彻底舒展开后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宁忘直接弹起来,把自己的腿从迟归的腿上挪开。
门外的人没等到回应,又叫了两声:“师尊,弟子求见。”
宁忘对上迟归的眼睛,心中崩溃:究竟有什么大事非要大清早来找他!
迟归也喊了一声:“师尊?”
宁忘骤然回神,干巴巴地笑道:“是,是沈萧,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迟归从容的起身了,睡了一夜,那身衣服居然丝毫不乱,相当整齐。
他道:“沈师弟大概有要紧事,那弟子先行告退了。昨夜,多谢师尊。”
宁忘只能机械的点头,看起来不正常极了。
等到迟归彻底转身,他才露出一副痛苦面具。明明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相拥而眠。可之前总觉得无所谓,反正都是大男人。可现在,尴尬地问题也出在他们都是大男人,好像自从把白帝少昊和墨枝的关系说出来后,很多东西都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感觉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他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然后正襟危坐着等着沈萧进来。
沈萧一进来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师兄怎会从师尊的房间里出去。”
宁忘的手已经按不住眉角的了,道:“啊,他啊,因为在白帝山时受了点伤,为师给他疗伤呢。”
沈萧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是弟子多心了。”
宁忘面露微笑,内心却崩溃大喊:你多什么心?多哪方面的心?
他不能问,只能道:“对了,你找为师何事?”
谁料,这下沈萧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看上去很是落寞,须臾才道:“师尊,弟子,弟子有一事不明。”
宁忘疑道:“何事不明?”
沈萧抬起头,像是下定决心,视死如归般道:“师尊这些日子,似乎在躲避弟子!”
此话一出,宁忘瞬间明白了。
男主始终还是男主,从前明明是最受师尊宠爱的。可自从宁忘来了之后,重心全都放在迟归身上,对于沈萧总是忽视忽略多,聪明敏感如他,怎会察觉不到端倪。只是这段时间宁忘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才拖到今天才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