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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1 / 2)

锦绣良缘10

王晏之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以至于寻常才思敏捷,聪慧机敏的人,此时也难免有些无措。

他有些后悔来扬州,却又更庆幸来到扬州。

后悔是因为若没来到扬州,他必不会如今日这般无措又慌乱。

庆幸来到扬州,则是因为若是没来,他又如何能遇到谢扶光,如何会体验到这般令人心慌又愉悦的悸动……和喜欢。

是的,他心悦谢扶光。

他年初方定下婚约,如今今年已过半,再过半年便要成婚。

可他却并未与自己的未婚夫郎培养出感情,反而还对另一位双儿动了心。

王晏之仅仅是自己在心中想,便觉得此人无耻至极。

可这个无耻至极的人,却是他自己。

王晏之阖上双目,用扇子盖住自己的脸,仿佛这样便能无人看见。

“公子,您怎么了?”

流光是最了解他的,但凡他有半点情绪不对,都能感觉出来。

王晏之睁开眼觑了他一眼,片刻后,问道:“流光,公子我问你一个问题。”

“假如有一天,你不喜欢春梅了……”

“不可能!”流光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大声道,“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春梅姑娘,公子你说的这事根本不可能!”

“我是说假如,假如……”

“假如也不可能,公子你别假如了,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一天。”

王晏之:“……”

“那如果有一天,春梅不嫁给你,而是和别人定了亲……”

流光大惊失色,“公子你别吓我!我今晚就收拾行李回京,问问我娘到底和春梅的爹娘说好了没。”

王晏之:“……”

看着这小子的傻样,想到对方和未婚妻两情相悦,并且很快就要成亲,再想想自己眼前这混乱的局面,王晏之心中竟生出些许嫉妒来。

他这个公子,竟还不比流光那个傻小子幸运!

王晏之仰头望天,只觉得老天爷真恨他,让他潇潇洒洒十多年,却在如今栽了个跟头,且一栽便是一个大跟头。

可跟头栽是栽了,那他要怎么样才能爬起来呢?

眼前的问题,要如何解决呢?

王晏之自小便顺心如意,还从未失意过,对于此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和心悦之人在一起。

可想这样做之后呢?

想要得到,便要付诸行动,而他与谢扶光之间,阻隔着的又何止是京城和扬州,还有王谢两个百年世家。

他与谢家双儿的婚事,关系的并非是他们二人,而是王谢两家这么多年来的交情。

若是王晏之一意孤行,那他眼前要面对的阻碍,有两个家族,有他的未婚夫,还有谢扶光和他的未婚夫两家。

谢家双儿做错了什么?对方为培养感情甚至主动送礼,他在京城乖乖等着明年到来。等着自己娶他,他做错了什么要被自己退婚?

思及此,王晏之心中再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静。

平静下来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他心悦景弟,那景弟呢?

景弟……是否也对他有好感?

……

当然有,谢扶光在家中,平日处理完酒楼的事,看完账本,时不时便将那幅画拿出来看一看,总是坐在窗边望着远方,仿佛在等待归家的燕雀。

“公子,您簪子已经拿在手中许久了,我来帮您簪上吧?”落云说道。

谢扶光回神,低头看向手中,却见他已经抓着金簪良久,以至于金簪也染上了他的温度。

看着手中金簪,他便想到当日王晏之是如何将它从斜坡下捡起,又是如何为他挽发戴簪,面上不由微微发烫。

谢扶光从未与男子那般亲近,更从未有男子为他做过那般亲密之事,本该感觉不适,可他却觉得心如擂鼓,并非害怕和抗拒,而是紧张和忐忑。

便是此时想起,心中也泛起丝丝的甜。

然而甜过之后,便是微微的酸。

他心悦王晏之,却与对方有缘无分。

对方已有未婚夫郎,而自己也有未婚夫。

他比王晏之更清醒,王晏之是男子,心中尚且想过可以争取的念头,可谢扶光是双儿,想的与他不同。

他知道世间诸事并非尽善尽美,即便是世家勋贵,乃至当今天子,也并非能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他心有所属,想要如愿以偿,那王晏之的未婚夫郎便要为他牺牲吗?还有王家的公子,对方也未有何错处。

两个心悦之人之间相隔太多,世上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他谢扶光也并不特别。

他反倒还应当感谢上天,让他曾有过心动,而非还未尝过情爱滋味,便不得不被迫和另一人结为夫妻,从此错把责任当喜欢。

谢扶光仰着头,让眼中的酸涩自己平复。

半晌,他才重新低下头,眷恋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金簪,才让落云拿个单独的匣子来,将簪子放进去,“将它收起来吧,今后都不用了。”

无论是因为这簪子是未婚夫王家公子所送,还是因为王晏之拿它为他挽过发,睹物思人,他都不能再用它。

他既愧对王家公子,也无法再面对王晏之。

此后,王晏之几次邀约谢扶光,可谢扶光却都婉言拒绝。

久而久之,王晏之仿佛也明白了他的心意,并未再邀约。

他躺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单手给池塘里的鱼儿喂食,仰头却望着天,根本没看鱼儿一眼。

流光望着池子里个个发胖的锦鲤,有些无语,“公子,您是想将这池锦鲤撑死吗?”

王晏之喂鱼的动作停了下来,单手撑着头,换了个姿势重新躺着。

昨夜下了一夜雨,今日天气正好,清风微凉,秋高气爽,正适合人惬意偷闲。

可流光却看得不是滋味,他家公子何时这般苦闷过?

他却也不好宽慰什么,再迟钝的人,他也通过这两月以来,自家公子和那位酒楼东家之间的来往窥见了一二。

流光差点没被吓死,他可不敢乱说话,免得公子当真被他说动了,公子或许没事,他却必定会遭殃。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到如今这地步。

想想自己几月前还曾想过他家公子不可能看上一个有婚约的双儿,如今却被惨烈打脸,他不敢说话。

虽说谢扶光从未答应赴约,可王晏之也从未心有责怪,他大抵也是从中猜出谢扶光的想法。

谢扶光知道了,知道他妄动情念,知道情不由己,可他是如何知道的呢?是否……对方也如自己一样?

每每想到这种可能,王晏之便无法生气,甚至连挫败失落也无。

从前未尝过情爱,如今却发觉,原来有了他,所见处处都是甜的,也处处都泛着酸,个中滋味,他人难猜。

王晏之有时会去明月楼吃饭,会遇上谢扶光也在,他们便会在各自的包间中待上一整日,直到酒楼关门才各自离开。

他们并未见面,却又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

却也仿佛这一日是与对方一同度过。

又是远远瞧见对方一眼,心中便格外满足。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一个月,王晏之收到了家中来信,言他今年在外已待得够久,是时候回京筹备成亲之事。

王晏之这时方才想起,如今已是深秋渐冬,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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