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怜,你就回明家吧。”旁系当家叹口气,“明家收留过你,总要报恩是吧,之前你把明家搅得乌烟瘴气,没有处罚你已经是我们开恩了。”
明怜僵硬着身体,脸色惨白,她静静地看着旁系当家。
旁系当家以为她被吓到,笑眯眯,眼睛眯成缝隙,语气贪婪,“你如此好模样,卖到歌楼酒馆,应该会有许多追捧的裙下臣,到时候我们明家就有钱了。”
如此肮脏、贪婪、下流。
旁系当家看着明怜,像看着摇钱树。
明怜冷冷的视线落在旁系当家身上。
“我不会跟你回去。”她不带感情,冰凉道,接着她要拔出剑,眼中杀意裸露。
“你、你疯了吗?!”旁系当家吓了一跳。
明怜却掉头就跑。
她紧紧攥住剑柄,疯狂克制住自己的杀意,她想,不能自己处理这样的事,若她以名士卜洪弟子的身份在医馆中杀人,同样后果严重,她要找到老师,与名士卜洪商谈,告诉名士卜洪真相,名士卜洪富有策略,深明大义,会有办法的只是,她注定要离开了,她不能再待着,她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贱女人!”旁系当家回神,当即追明怜。
听着身后骂声,明怜恍然觉得,这与她曾经逃离黑商的情形相似。
深渊一直在追她。
她卑微的骨子摆在那里,无法逃脱。
但她总是不甘心。
她不想放弃。
明怜跑着,忽然撞入满带典雅熏香的怀中,与其是她不小心撞上,不如说是那人把她拽到了怀中,上好的布料带着凉意,降低了明怜脸庞上因为奔跑而烧灼的温度,她怔愣,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因为突然停下奔跑而腿软,那人抱好她的身体,她的腿挨着他的身体,他的衣衫冰凉,却像温暖的庇护。
她觉得这个怀抱很不切实际,像幻觉一样。
公子姒昭不是离开了么?她都看到他的马车离开了。
公子姒昭按住明怜的脑袋,明怜没看到他的神情。
“怪不得,勾搭上了好人家。”旁系当家追上来,看到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呸了一声。
公子姒昭容颜俊美,衣衫尊贵,如仙人一样不凡。
旁系当家心中主意起,他不知道公子姒昭身份,只猜是什么有钱的郎君,他对公子姒昭嚷嚷道,“放开那女子,你这是强抢民女!”
公子姒昭嗤笑出声,他眼睛不带情绪,冰冷面庞上的骇然阴沉让旁系当家差点跪下。
只是财迷心窍,旁系当家心想自己跟身后一大家族就这一个机会了,他继续对那气质尊贵的男人嚷嚷道,“我是她的亲族,你又是什么人?你当着我的面带走她,不是强抢民女是什么?”
“亲族?”公子姒昭挑眉。
他指尖慢条斯理摩挲着明怜的发丝。
其实,就算真的是亲族,也不会影响他的行为。
明怜指尖颤了颤,她在公子姒昭怀中无力说,“公子不是他不是我的亲族”
明怜脸色苍白,她对公子姒昭说谎了。
“你讨厌他?”公子姒昭温柔搂紧明怜的身体,他问明怜时,男人声音沉,温柔的语气像蛊惑,好像她说讨厌什么,他就会让什么肮脏的东西消失。
明怜此时心情慌乱,脸色苍白无力,没有注意太多。
明怜还没回答公子姒昭,那边明家旁系当家嚷嚷,“放开她,要不然我就报官了!”
“我这里还有族谱,她是我们家的人。”那旁系当家竟带着族谱,为了不择手段地带走明怜这个可以成为摇钱树的漂亮女郎,旁系当家行为贪婪疯癫。
明怜身体僵硬,觉得浑身冰冷。
“公子我不想”她的指骨泛白,抓紧公子姒昭背后衣衫。
旁系当家哪能看着明怜潇潇洒洒跟着贵公子离开,嫉妒的心情攀升,他继续对姒昭嚷嚷道,“如果你还不放开她,那我就要让官府知道我们家的女人被跋扈抢走了,王城法治森严,你可是要受到重罚。”
明怜的身体挤在公子姒昭怀中,她咬紧唇瓣,他是公子姒昭,百姓不能误会他强抢民女可她不想离开。
在混沌的时候公子姒昭又一次出现,她触碰他的意图已经无法控制。
明怜在公子姒昭怀中抬眼,她看向公子姒昭,她睫羽颤抖,脸色惨白,嘴唇也在哆嗦,她发红的眼眶没有流泪,直直地看着公子姒昭。
求他也好。
让他救她。
求他也好
她的脊背被打断,走投无路。
只能向皎月祈求了。
明怜嘴唇颤抖,正要出声,公子姒昭垂眸看她,他看得出她的意图,看到她眼眸中的破碎,可他打断了她的话语。
公子姒昭忽然对她温柔笑了笑,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明怜姑娘,别害怕,我会解决。”
“这位明怜姑娘是我的人。”公子姒昭眼尾轻挑,抱着明怜,动作慵懒,像是享受美人怀抱的风流郎君。
明怜的眼眶发热,他有力温热的大手一直拽着她,把她从黑暗沼泽中拽出。
她的思绪混沌,只觉得他的怀抱温暖。
他在帮她。
公子姒昭并不是风流的郎君,他向来温润有礼,他抱着她,说那样的话,是在假装,然后救她。
旁系当家不依不饶,最后,公子姒昭丢了银两过去。
旁系当家欢天喜地捧着一袋子银两走开,贪婪的视线在明怜与公子姒昭身上绕了绕,心里还存着日后继续敲诈的心思。
公子姒昭的黑眸冷漠,看着旁系当家离开的背影,眼中情绪像看着死人。
那人会不得好死。
公子姒昭垂眼,睫羽敛下眸中冷狠,他黑眸清润温和,如明怜印象中的温润公子姒昭一样。
明怜有点怔怔的,她手中拿着“忏悔书”和族谱上她的那页名字。
明怜下意识护好忏悔书,公子姒昭还没来得及看,他只是从旁系当家那里接下了这份忏悔书。
护住忏悔书后,明怜还是有点怔然。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刚才公子姒昭会丢给那人银两,是因为他说他买下了她。
明怜不知道他的话是权宜之计,还是真的让她当了他的人。
不过,在事实上,她现在是被公子姒昭买下了。
明怜缓慢回神,攥紧忏悔书和族谱一页,抬眼看公子姒昭,“公子,我”
接着,她又是一愣。
公子姒昭眼中映出她的样子,男人眸光温润,带着安抚的意味,只是眸底暗色氤氲,幽暗的情绪被克制。
他抬手,指骨轻柔蹭过她眼角泪花,动作中带着不动声色的距离变化。
明怜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掉泪珠子。
美人垂泪,眸光潋滟破碎,红红的眼尾可怜柔弱。
姒昭叹口气,好似怜悯,声音温柔,“明怜姑娘,先随我回府,商谈日后之事。”
留下
◎算是……黏着他◎
身份骤然变化,明怜拿捏不准公子姒昭的态度,但情况混乱,纵然她心绪复杂,还残留着恐慌,她也低头,骨子里像有无形的韧性撑着她,带着她先冷静地跟着公子姒昭离开喧嚣的医馆。
公子姒昭对明怜态度温和,明怜虽然亦步亦趋跟着他,但心绪有些恍惚不宁,她袖中手指攥紧忏悔书,担忧忏悔书中的内容暴露,又对前途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