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克制住情绪, 然而她这幅模样落在姒昭眼中,姒昭的手指不由得扣紧她的发丝。
姒昭与明怜额头相抵, 温润尔雅的公子嗓音氤氲着沙哑, 低低的撩人,不紧不慢说, “孤等了明怜姑娘许久。”
接着, 他松开明怜。
明怜的发丝凌乱, 从肩膀旁边散开, 她扶了扶歪斜的簪子, 心中微微犹疑。
公子的吻, 似乎是因为她让他久等后的……惩罚。
明怜想了想,她与老师的谈话时间, 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之前她跟老师谈话, 公子似乎没有在意。
也对,公子身份尊贵, 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现在她下意识也以为如此, 而且, 她没想到, 温润良善的公子会因这件事惩罚她。
“抱歉,公子。”明怜垂眼,声音慢了慢,下意识自责,“下次我不会如此了。”
姒昭蹙了下眉,他玉白的冰凉手指落在明怜的唇瓣,轻轻摩挲。
“明怜姑娘,不必道歉。”姒昭垂眼,温声道。
明怜一怔。
她能分得清姒昭话中的情绪,此时他声音温柔,并无任何伪装,是真情实意地关怀。
似乎是不忍她如此模样。
明怜心神动了动,她小心翼翼地反握住姒昭的腕骨,美人抬起破碎绝色的容颜,眸光凝望着姒昭。
如此脆弱,如此模样,让人想要拥入怀中。
姒昭心头动了动,想起她肌肤的柔软温度,他抿紧唇线,玉白的容颜克制。
“明怜姑娘,既已见过名士卜洪,我们回府。”姒昭露出柔和如清雅莲花的笑容。
明怜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双手握着姒昭的手腕,感觉到他变得灼热的体温。
她脸微微发红,却没有松开姒昭的手,而是更进一步靠近他,柔软地坐在他的怀中。
“公子,我有问题想知道。”明怜略微犹豫。
姒昭下意识搂紧明怜的腰肢,他温和地看着明怜,“何事?”
明怜感觉心跳如擂鼓,可端倪她无法忽视不见,她望着姒昭的眼睛,低声询问:“公子是要限制我的行动么?”
明怜以为姒昭会有什么反应。
要么觉得她怀疑他而皱眉,要么被说出打算而不悦。
然而男人只是温润地看着她,他手指轻轻的蹭了蹭她的眼角,柔软如羽毛,轻飘飘克制。
“最近形势复杂,朝政会有大变。”他平静说。
似乎是解释了原因。
但是也避开了正面回答。
同时,也没有否认她的话语。
明怜心跳的厉害。
东宫府邸。
太子正在与心腹门客文大人议事。
自从上次太子见过皇后就日日酗酒。
“该死,怎么会是这样,都完了都完了……”太子姒庄披头散发,满面醉醺醺,崩溃绝望。
不仅如此,宫中也有流言不翼而飞。
说太子身世成谜,并非正统。
表面上,皇上并不信任,所以帮太子压下了,还有皇后那边,也帮太子压下了这些杂乱的讯息。
然而帝王之心的猜忌,太子不敢赌。
“太子,现在重要的是压下谣言,稳定人心。”文大人满面忧虑,不管太子血脉身世如何,他们这些长期跟随太子的门客与他在一条绳上。
“谣言?”太子姒庄自嘲笑了笑。
最怕的是,这并非谣言。
他想起皇后遮遮掩掩的态度,不管平日里多么愚笨,也能明白。
“是谣言,不过是谣言罢了。”文大人一口咬死,“太子您身后那么多人呐。”
太子一愣,忽然因为文大人的话而清醒。
对,支持太子的人若是知道了谣言只会恨这谣言,他们更希望这些是谣言。
事情关乎自身未来,太子赶紧唤来清水,泼了泼脸庞,清醒起来。
“现在我若是倒下了,那公子姒昭就会捡了这便宜,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太子说的对,现在宫中形势,倘若公子姒昭倒下,那您必定是正统啊!”文大人提醒。
“重要的是杀死姒昭。”姒庄脸上阴狠。
只要姒昭死了,那父皇肯定不能放弃他这个太子,否则后继无人。
“然而此前派了那么多刺客都无用……”太子又发愁。
“太子,我们可以联合其他势力。兰氏那边,皇后那边,都可以帮助您。”文大人道。
姒庄头疼,“兰氏心怀不轨,只怕是与虎谋皮。”
“不管如何,先解决了那公子姒昭,日后事情都好说。”文大人劝道。
姒庄想了想,觉得有理,赶紧换来侍从前去传信。
公子姒昭的随从回到公子府邸。
明怜的双脚刚落在地上,差点发出猝不及防的叫喊,她顿时咬唇,然而身体被姒昭箍住腰肢,紧接着男人抱起她。
虽然姒昭抱过她,她与他也做过多次亲密之事,可这样众目睽睽没有缘由的搂抱,对明怜而言是第一次。
姒昭掌心温度滚烫,明怜抬眼,见到他漆黑眼瞳中压着沉沉的情绪,混杂着欲色。
明怜感觉,她此刻无法找出任何理由解释公子姒昭的不同寻常。
他在她面前,也并非是芝兰玉树完美无瑕的郎君。
也许偶然间窥探到的,才是公子的真实面庞。
想到此处,明怜心脏鼓动,极其娇丽悦耳的嗓音低低试探,“公子,可以放我下来么?”
姒昭的视线平静落在明怜身上,语调带了些不容拒绝,像是念念不忘不愿松手,“你在外逗留许久,我不想放你下来。”
也像是亲手为明怜戴上枷锁。
明怜观察敏感,心中意识到了姒昭的态度,她咬了下唇角,肿胀的微微疼痛感和异样感唤起颤栗的收敛,她说不上来心头的感觉,有些诧异,有些明了,有些混乱,有些清醒。
好像之前的疑惑怀疑在此刻得到了解答,灵台清明,但随之攀升的又是朦胧混乱,为何?为何是她?为何如此?
然而事件种种,迹象端倪背后潜藏的态度得到了揭露,一时间,无比清醒。
姒昭抱着她,走入府邸。
阳光明亮,落在男人的肩上,为他华贵的衣袍镀上熔金色,却没有将他漆色的瞳晕染上光亮。
明怜猛的头皮发麻,忽然有种也许她彻彻底底落入了某种罗网中的感觉。
她抬手,抵住姒昭的胸膛,唇瓣微微颤,抱着最后的试探,轻声询问:“公子,我什么时候可以独自出去?”
姒昭指骨摩挲明怜腰窝,他静默片刻,随即垂眼温润道,“每一日每一刻,都不行。”
府邸的大门被公子姒昭府上的侍从卫士紧紧关上。
明怜呼吸一紧,嗓子忽然有些发涩。
明怜看了眼身后关闭的巍峨府邸大门,身体微微颤栗。
“明怜姑娘,小心着凉,我抱你回房。”姒昭温柔低声。
这些时日姒昭对她的拥抱,身边侍从们的怪异看护,他的温柔阻拦,他偶然流露出的幽暗占有一点点拼凑起来。
还有离开老师名士卜洪时,老师没有忍住,流露出欲言又止的视线。
明怜意识到,她看错了姒昭。
好像,以后并非她是否祈求留在姒昭身边,而是要看姒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