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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和噩梦(5 / 7)

的明珠之盟。从那之后,谢珣频频来往g0ng闱,仿效祖父,为年幼的君主排忧解难。

因此,他对李重萤颇有一种近似矢志不移的忠贞,而在这样的挚情里,绝少见到第三个人。

如今陡然一见,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李重萤眉头一展,并不避忌谢珣,“查到了?”

“已查到些许眉目。”那人并不拖沓,抬起木桨,遥遥往东一点,“有人在雪满庵设局。”

不远处,芦花掩映之间,廊檐悬挑眇眇忽忽。

“问题就出在那鹤仙身上,我原以为是姓高的作祟,暗中查探许久,愣是找不到一点端倪。又往甘州查了李邺,也是线索全无。如今看来……”

他敢在天子面前翻白眼,有人皮面具相衬,更显邪僻乖张,“绝对是道上的在ga0鬼。”

李重萤心cha0微微一动,暗道“果然”,脱口便道:

“——江湖。”

难怪遍寻不得。

正说话间,小船已然渡至兰妃渚,听泉说是河,倘若牵强了说,也能算是江。

此时桃叶渡牵缆无数,舳舻相接,攒得密密匝匝,一gu如縠如纱的青雾慢慢从竹林间往外飘来,游人亦不算少。

李重萤寥寥几语问过,仿佛是习惯了似的,和他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讲,谢珣却并不急着下去,向他会了银钱,借这片刻的功夫,极客气地开口,“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他径直收了工钱,不多不少,正好十文。偏过头嘻嘻一笑,“裴太傅,丞相叫我太傅就行。”

谢珣含笑,“姓裴,字太傅?”

他张口就来,“是啊!我——”

忽有金玉断裂声,从静寂的轩廊间翻滚出来,极醒耳地擦过兰妃渚两端冷冷的竹籁,直直冲入云霄。

摇光剑十五岁筑基,相当年轻貌美。

他少时因为长相毒yan不像个好人家的剑主,离宗历练时常常被正道人士当做长生不夜天的魔修追杀。

后来学人易容成颇有yan刚之气的俊俏少年,这个看脸的世界终于宣布摇光剑是好人而不是被什么包养的男小三g引年轻nv子抛夫弃子的恶毒男配……

等过了几百年,摇光剑踏着断水流回了停剑山,对过去的经历绝口不谈。

仿佛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不仅身无分文还和长生不夜天的祸无常去了合欢宗打工赚钱,又被掌门师兄看见nv装打扮并留下证据威胁他认命给停剑山打工的悲惨往事!

摇光会给小时候的玉璇搓衣服,他剑法学得jg妙绝l,可就是学不会最普通的避尘术,以往都是丢给山上侍奉剑主的杂役洗濯避尘,横竖没有几个人。

直到玉璇来了,为了不让小玉璇失望,他每每拿了她换下来的衣衫,都要偷偷打盆水在房间里浆洗,换水,催g,收拾齐整了再还给她,骗她说这是避尘术洗的。

这事说出去实在不像话,那就别说出去。

在玉璇从蓬莱的雪里被捡回来之前,只有太清有时装模作样,来摇光殿里贪一杯茶,地上横陈着孤零零的斜影,没有丝毫红尘里滚过的人味,好似剪掉了一岁一年里长长的春。

太清聊起那些年里东奔西走的断水流,真能截断红苏河那铺满脂粉的江水吗?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读书,读到刻舟去求剑,读到沉了百宝箱……现在你怎么也将心事掉进去。

他不回答,从这话里觉出讥讽的意思来,心想这人果然还是那副德x,夺了杯盏赶太清走。

至于现在,摇光峰那颗在霜雪里剖出来的掌上明珠,将这昏沉沉的摇光殿照得明亮。

起初摇光并不适应,犯怵得要命,包袱太重了,这孩子对他很有对救命恩人的仰慕之情,无论去哪都要牢牢地黏在身后,每逢遇见太清,便要遭些调侃:哦,摇光的小尾巴……

其他剑主见了,总要跟着太清笑,被笑多了,也就习惯了。

当年年轻气盛的少侠摇光,有件最ai穿的衣裳,准确来说是练功袍,停剑山人手一件。

这衣裳颜se轻,衬得脸neng,玉莲花的发冠也换麻绳绑了,但自从摇光接任剑主,这身旧袍已经很久没有再穿,就草草压在箱笼最底下,尘封许多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气。

很多年后被玉璇倒腾出来,他那会在和太清下棋——那是个臭棋篓子,棋品差劲得很。

臭棋篓子愁眉苦脸,忽见玉璇抱着一件旧衣袍过来,忙不迭丢了注定要被吃的棋,同她分说起来:这是摇光最素的衣服了!

摇光起身客气地要送太清出大殿,可他偏要当被嚼烂黏在脚下的牛皮糖,摇光便探出双手按着他的肩,很礼貌地说:滚。

玉璇眼巴巴跟随,扯摇光腰封上的穗子和玉环……然后就被虎口轻轻捏住了脸,只能仰着脸,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丝尊……窝要看泥穿这剑衣咕?!

上台讲话的摇光,把头发放下来装成年人了,腰被腰封和蹀躞掐得很窄,累赘的广袖和装饰,总之不是能打架的装束。

意味着他不能脱了坎肩就捋袖揎拳和人打架了,只能遗憾放弃。

平常他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探出身子到处招蜂引蝶,蜂是想蛰他的蜂,蝶是想扇他一翅膀的蝶。

这次怎么说也要摆出成年人的谱来,多少有了些很能唬人的文静意味。

穿过耳垂悬吊的金片抵在摇光肩上,玉璇拿指腹去搓,骤然被电了一下。

那原来是断水流呢,真真好大的气x呀,她讪讪地想,难怪不给人碰——正这么想着,想不到他拿余光瞥了,禁不住笑出声来。

玉璇被抓了个正着,抬头看他、他便也偏过脸看玉璇,只见断水流在半空中徐徐融成明金的一团,如毒蛇般猛然咬住她的手指,缠扣在指节上了。

去,给本座端茶倒水编头发。无聊的摇光毫不客气且心安理得地指使着玉璇。

摇光打完架累si了,来太清大殿听他们吵嘴,吵到最后还要捋袖揎拳。

殿里热火朝天的,玉璇局促地坐在摇光旁边,摇光刚才还在撑着头听他们讨论怎么处置魔修,头一直往下掉,又忽然被失重感惊醒,最后还是忍不住打起了瞌睡,脑袋在玉璇肩上轻轻挨着,手里还攥着断水流。

小时候他跟着太清一起早修也是打瞌睡,两人躲在别人背后睡,偏偏在怀孤剑主的早课上睡得如同si猪,被亲妈捉到罚抄山规一百篇,以后就不怎么躲懒了。

可这次实在是太困,他在昆仑墟守了十天十夜没合眼,匆匆御剑赶回来开大会,开完会又要回昆仑墟。

太清瞥到了,打个手势让他们小声点,所以一伙人只得蹲在地上抵着头讨论,聊了一半忽然惊觉卧槽我们g嘛这么猥琐啊不是能神识传音吗?!

一旁侍奉的玉璇憋笑憋得快晕过去,天哪不能笑,笑出来我就要在停剑山混不下去了!

摇光殿里架了神龛,其上只置香器,点了三枝檀香,一枝长、两枝短。

那两枝短的,又有一枝稍短些,却是新cha进去的模样,玉璇仔细瞧过,那焚尽的烟灰绕着香层层缠上去,在烧红的尖顶塑成崭新的一段——摇光嘱告她,这是人的岁寿,它仿着古树的年轮,在漫长的岁序里记录那些容易遗漏的细事……

随着春秋渐长,玉璇的这枝香已如春笋般抬升许多。

“为什么,”玉璇问:“为什么春风烧尽了,它还会再长?”

他那时困顿,偏要咬住一半谜团,只管让她自己去参悟,于是玉璇攀着这根伏线般的藤探源溯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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