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鲜艳、明快、交替,她的四周越来越暗,好像正在穿越一个长长的隧道,尽头处有光亮,她拼命向着出口奔跑。
冲出隧道,她置身于一个广场中央的台子上,台下挤满了人,叫嚷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她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佳辰猛地转头,眼前居然是穿着血色斗篷的周从嘉,手里拿着斧头,一脸怜悯地打量着她。
画面再一转,自己居然躺在了断头台上,神奇的是,明明是跪着的躯体,脸却是朝向天空。陈佳辰挣扎着,试图分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她极度恐惧,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周从嘉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深深地对视一眼,手中的斧子利落地砍向脆弱的脖颈。
“啊!”陈佳辰陡然直起身,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恐惧与后怕中。电影早就播完,室内柔和的灯光抚慰不了糟糕混乱的心绪,陈佳辰披了件天鹅绒睡袍下楼找水喝,她抖着手倒了半杯水,又抖着唇一饮而尽,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长廊尽头的书房泄出光亮,大概是借用别人家的房间,周从嘉半掩着房门以示坦荡,陈佳辰蹑手蹑脚地挪过去,缩在阴影处向里张望。周从嘉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扶额一手翻阅一本很厚的书籍,面前堆了好几摞书,挡住了不少视线。
夜已深了,台灯下的周从嘉温润如玉,一如既往的温良恭俭让。陈佳辰陷在噩梦的余韵里,眼前这个专注的周从嘉和梦里那个凶狠的周从嘉,一时之间竟完美重迭,明明梦里那个他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没去打扰周从嘉看书,陈佳辰神情恍惚地走回了卧室,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她极少猜对他的想法和行为,或者说她的能力不足以使她理解他。但陈佳辰确定自己是爱他的,至于究竟爱他什么,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清楚,她的这份爱或许沾染上一点儿别的情感,叁分恐惧、七分害怕。潜意识里,陈佳辰竟生出了动摇:他可能不会、也不应该是自己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