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俞晗芝蹙眉微恼,小手往桌上一拍,又怕疼不敢用力,哼哼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们是不是早就说过,心里不该藏着什么,有什么便说,是不是?”“你这么别别扭扭的,给谁看呢?”邵舒嗯了一声,也学她的模样拍了下桌子,“你先说说,你有什么瞒着我。”他的目光坦荡又直接,俞晗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我,没什么瞒着你。”俞晗芝是有些心虚的,但关于重生、报仇那些事情,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说。邵舒收回视线,盯着手中的杯子,淡淡说:“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罢了!”俞晗芝是真的有了怒意,气呼呼站起来,没注意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一个猛回身,就要被绊倒,她下意识往后伸手。邵舒也是出于本能地向前伸出手,立时盘腿起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紧紧地搂住她的腰。扑了个满怀的俞晗芝,耳尖又热了起来,她朝邵舒的胸口锤了一下,重重咬字道:“你坏蛋。”她将手绕到腰后,想要掰开他的手,却无力,只好拍拍他的手,凶道:“你放开我。”“我不准你碰我。”俞晗芝气鼓鼓地说。“不让我碰,你想给谁碰?”邵舒就要碰,不仅将她搂得更紧,还狠狠朝她脸蛋上亲(啃)了一口,像是恶意惩罚。“更不准你亲我!”俞晗芝擦擦脸,将下巴往斜上方一扬,“总之你放开我!你想待在你的破军营,那你就待个够,你千万不要回来!”“……唔。”这张逞能的小嘴,邵舒低头就是狂风暴雨的亲吻,辗转碾压,趁她想开口骂人的时候,他长舌驱入,攻城掠地般的缠绵悱恻,半晌后才放开她。“你,你,你,”俞晗芝气得像一头站起脚的小兔子,半天才骂出一句,“你简直是个色头色脑的大笨熊……”“那夫人你,岂不成了大母熊?”邵舒轻笑着反问。俞晗芝更气恼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她双手叉腰,怒道:“你放心,你爱闹别扭就闹吧,我以后是不可能再来军营找你了。”撂下狠话,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军营。迎面撞上了一头雾水的邵蒙,俞晗芝凶道:“走开!”邵蒙摸了摸后脑勺:二嫂和二哥这是……吵架了?仿佛知道三弟想问什么,邵舒看了他一眼,让他别问,“我们夫妻间的事情,自己会解决。”邵蒙:“……哦,二哥你不去追?”邵舒:“不追,你懂什么?夫妻间吵架,这叫情趣。”邵蒙:“……”哦,那他确实还不太懂。并非刻意想要疏远她,只是想看看她到底在不在乎他,因为邵舒觉得,俞晗芝心里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他猜不透。但他知道,那会是两人关系的最大阻碍,既然她不肯主动说出来,那便只有釜底抽薪这个办法了。无他,想要她直面真心,用这种危险的方法挑战两人的关系,若是赢了,一双两好。他想让她拥有一个纯粹而浪漫的生活,而他,是她的夫君,是值得她信任,值得她将所有苦难、所有烦恼交代出来的对象。输,是不可能。被气走的俞晗芝正在马车上发脾气,洛枫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大东家,你别拿我的剑穗出气,这是你前年送我的。”看了眼快被扒光的剑穗,不忍直视。“二公子那人在感情上就没什么觉悟,虎头虎脑的,你何必自个儿生闷气。”不提还好,一提俞晗芝就更气了。“你说他是不是莫名其妙?”俞晗芝气呼呼地瞪着马车:“洛枫,帮我一起骂他。”洛枫斟酌了一下言辞,跟着俞晗芝骂了一会儿,见她稍微消气了,才说道:“二公子虽然在感情上一窍不通,但他不像是乱发脾气的人。他聪明,想事情比寻常人都周到,为什么忽然会这样呢?”俞晗芝也认同这一点,细细思索后:“难道是表姑娘又挑拨离间了。”但她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如果是表姑娘的问题,那邵舒会和她直言。他这么拐弯抹角,还问些乱七八糟的话,那定是什么不方便开口的事情。或者是,连他自己都想不透的东西。难道,邵舒有所察觉?以他的聪慧,会不会觉得她很多行事不同寻常,所以起了疑心?是想让她主动说出来吗?……就在俞晗芝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暗卫飞身而至,进了马车汇报佛寺那边的情况,是白瑶儿开始行动了。“她的人肯定会千方百计给二公子送信,一定要截断她的信,但又不能被发觉。”她看向洛枫:“我们提前去佛寺埋伏。”俞晗芝只是抛出鱼饵罢了,该怎么做是白瑶儿自己的选择,她不甘命运的安排,不惜牺牲自己的清誉,只为了达成自己的私欲。可被利用的那个人是俞晗芝的夫君啊,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一个多时辰后,青山佛寺的后院,专门给堂客留宿的地方。一名蓝衣公子被小僧带至一处厢房,上了清茶,等了很久,几杯茶下肚后,昏了过去。有人通风报信,在佛寺竹林后的院落中,一名婢女急匆匆敲醒了门,进去后禀告说:“小姐,人已经到了。”白瑶儿看向菊菱:“都安排妥当了?确定是交到二公子的手上了?”菊菱原先是白家的家生子,白家败落之后一直跟着小姐,忠心不二。菊菱点头:“按照小姐吩咐的,信是送到军营的,没有被人截断。小僧适才带着人去了厢房,人已经昏了。”白瑶儿点了点头,慢慢起身,她的心里微颤,手心还汗哒哒的,说不害怕是假的,不甘心更是无法,此刻她已是别无选择。“这是纸条。”菊菱将纸条交到白瑶儿的手中,她轻轻握住,塞进了衣袖中,又问道:“祖母那安睡了吗?”“睡着呢,王妃那边也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两人从竹林后的院落去往佛寺院落,一路上还刻意同其他小僧说了话。到了房门前,菊菱点了点头,将门推开,白瑶儿深呼一口气,踏进门槛。菊菱守在门口一会儿,这才撤到院外盯梢。
进了屋的白瑶儿心情很复杂。她没有想过自己会走这一步棋,可若是按照天书的轨迹,就算俞晗芝被世子妃害死,她依旧没机会嫁给邵舒。邵舒呢?他深得皇上的赏识,平叛关南王勾结外敌,继承关东王,是关东百姓心中最英勇的大将军,屡战屡胜,只是他,终生未娶。哪怕那个时候,王妃已经病死,没人再逼着白瑶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邵舒还是不愿意娶她,他心里,原来是深深爱着俞晗芝啊!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陪伴在他身边,总有打动他的那一天。可是没有,天书里只说,邵舒一人孤寂到死。年华匆匆,她不想只能在梦中邂逅相爱之人,她等不起也赌不起。如今,她只能用这个办法,只要能嫁给二哥哥,清誉如何?她做什么都愿意。哪怕她知道这一世俞晗芝可能会对付自己,这一步棋她必须冒险!此刻她早已顾不上其他,仿若她曾经嘲笑俞晗芝为了世子一般,也已经无法回头,只能为爱盲目地勇敢。尘世多浮云,人间虚幻,山河不朽,转身便是多个春秋,当下则爱。从矮凳上站起,白瑶儿下定了决心,脱下长袜,光着脚丫一步步往纱帘后的床走去。床上一身蓝衣的男子安稳地躺着,迷香起了作用,但时辰也快到了。她慢慢走近,脱下外衣,解开系带,中衣缓缓地落到地上,直到剩下肚兜和裘裤。她的眸中隐含泪光,但那一刻她知道是为了二哥哥而勇敢,所以是幸福的。她来到床前,不敢看床上的人,心跳得扑通扑通。她背对着床上的人坐了下来,又快速地躺上床,双手揪在胸前,慢慢缩进被窝里。肩膀靠到了身侧的人,白瑶儿的心狂跳不已,缓缓侧头朝枕边人看去。“王妃快到佛寺了。”洛枫接到暗卫的回报,和俞晗芝正往客堂后院而去。俞晗芝嗯了一声,知道白瑶儿肯定是以老太妃的病情引王妃过来,再让前门的小僧把人带过来,而王妃收到的信条就是她用来摆脱嫌疑的。她走的是侧门,离后院更近一下,右转进入院落,经过前方的月洞门便到了。一抹身影同时出现在右方廊下,应当是从青山佛寺正门进入。洛枫瞧见那人,似觉眼熟,多看了几下,立时揪住俞晗芝的衣裳,“大东家,那个不是……二公子吗?”俞晗芝转头看去,眼眸瞪得老大,脚步加快。邵舒也看见了她,他的步伐本就快,几步来到她跟前。两人都气势汹汹,齐声道,“你怎么来了?!”俞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