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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3 / 5)

“你在想什么?”

很逾举的话语闯进怀涧的耳蜗,他却不觉的冒犯,听着男生清朗的嗓音,好像自己也变得放松,能静下来,让风带走他的悲伤。

“前任找我复合,我犹豫要不要跟他走。”

怀涧用了前任这个词。

“既然都犹豫,那就是不想呗。”

“不想就不要。”男生说着又低头冲他笑,眼睛不知道从哪里反射的光,仿佛烈阳下的一捧泉水,真诚的沁人心脾。

怀涧抬头看向他,感觉楼上探出窗户的是一直撒欢的大狗,黑白相间的毛色,蓝色的眼睛清澈见底。

怀涧无意识的和他对视,他们相视无言,一阵强风刮过,树被吹的发出哗哗的响声。

“有道理诶。”怀涧沉默了很久,轻轻回答道,眼目光转向夜景,今晚风清月朗,脑子里原本乱如荆棘丛的的思绪好像被那束目光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男生好像还有想说的话,就见怀涧收回身子回了宿舍,他一个问句哽在嗓子里。

怀涧拿了一包烟出来,里面就三根,他熟稔的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眯起眼睛猛吸了一口才反应过来没问楼上,向上一抬头,整好撞上男生错开眼神,他没顾这些,冲着上面的男生说:“来一根吗?我给你扔上去。”

男生眼神有点闪躲,随便问了一句:“你还会抽烟啊。”

怀涧“嗯。”了一声,温柔的尼古丁逐渐麻痹他的神经,本剧不清醒的大脑恍惚间听见男生含糊的声音说不用了。

他正想开口询问对方建不建议烟味,就想起来。

狗,是那个捡到钥匙的那个人。

心脏骤然被人攥紧了,凝滞的心跳一阵刺痛,怀涧刚生出的一丝旖旎心思,像是侥幸逃离时间的残魂蓦然被抽走。

随着烟在眼前一点点燃烧殆尽荡然无存了。

“我叫傅氢,你叫什么名字。”

怀涧看他清澈的眼神刺骨的疼,眼里不知何时又湿润的看不清,窗外的景色变得雾蒙蒙的,路过的风好像能把他吹跑。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

“别这样,我错了”心里杂草丛生,他的答复卡在喉管里不上不下的出不来。

怀涧哽咽的话还没出口,泪就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

窗棂里困住的灵魂,晶莹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滑进发间,划出一条反射着细碎月光的银线。

傅氢定定的看了很久,直待到下一阵树叶摇动生响起,伴着大自然的掩护,他才敢开口说。

“别……”

怀涧只听见了第一个字,后面的字尽数淹没在树影婆娑里。

再次醒来是在床上,失眠越来越严重,窗外照进来的光斑还没散尽,怀涧撒了回懿症,用来回忆睡前都发生过什么事。

好像有人半夜晾被子,他和对方聊了几句,具体什么内容记不清了,其他,就是…

他准备回家看看,说不定解释清楚,一切就能结束了。

都过去了,他20岁了,不再年幼,和母亲相近的面容也在他锲而不舍的糟蹋下变得模糊,怀涧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镜面上全是经年累月的水渍,怀涧看不太清,便凑近观察这张象征诅咒的脸。

记忆里她的面容越想越模糊,好像自六岁以后他能巩固母亲这个形象就只能靠照片,纪照片上的女人面容精致,浑身散发着一种疏离的气质,身后是一片破败的老家,甚至有半扇门摇摇欲坠的吊在门梁上,她当时十六岁。

面对镜头面无表情,像一把制在泥尘里的青花瓷,那双眼睛毫无生气,直勾勾的仿佛能穿透时光空间洞穿观者的心。

小时候看见她的照片总会心虚,怀涧恍惚觉得母亲的离开与痛苦都是因为他,和舅舅发生关系后更甚,愧疚和恐惧吞噬了灵魂,一度发展到精神失常的程度。

不能回到以前那样,他对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去死吧。

没法再面对了。

怀涧低头糊了一把水在脸上洗脸,再抬起头,只见镜面上原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容陌生了很多,越是心生疑虑他越是凑近,镜里的脸已经完全扭曲成一个冷漠的女人样子。

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怀涧听见她在说话。

空气里静的吓人,他听到的话却支离破碎,听不清词句,却能感受到强烈的情绪。脑袋像被碎玻璃填满,每一块碎片都反着出不一样的身影,每一块都尖锐的扎进神经里。

怀涧吓得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一步,镜子里的身影顿时失去女相,但还是那么陌生,怀涧安慰自己是大脑久视的错觉。

好累,再回到床上,昏沉混乱的大脑宣告罢工,一会又坠入梦中。

这次他还在那个房间,也安生的躺在小床上睡觉,这天舅舅喝的醉,晚上回家后就推开了他的门,此时怀涧刚睡着,被一把搂在了怀里,他感到肩头被浸湿,凉凉的贴在他的皮肤上。

耳边传来啜泣的声响,男人呼出的气体喷洒在他的颈上,浸染酒气的呼吸炙热,烫的皮肤温热起来,他亲吻怀涧的脖颈,粗糙的牙齿不住的摩挲男孩细腻的皮肤。

“不要”怀涧红了眼睛,费劲的转过头看向男人,眼里满是拒绝。

男人回望他,神态深情又病态,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手捂住了怀涧的眼睛。

“我们可是亲人啊。”

不容反抗的压迫,怀涧被按在身下动弹不得,恐慌在黑色里蔓延,心里滋生出一只野兽,转眼就蚕食完了理智。

怀涧成年的灵魂应激在原地,被迫看着视觉细胞重新开始工作,在眼前组合排列,渐渐在“夜里”拼凑出一个身影。

有点居高临下,他在楼上向下看他,他笑起来,心便跳动,想活过来,一样。

阴茎操进他柔软的身体,怀涧沉浸在那张脸的幻觉,纷至沓来的痛苦脱皮成蛇缠绕住脖颈,窒息的绝望在癫狂的臆想下寄予快感,那个还给他钥匙的男生成了从犯,怀涧把痛苦寄托,像一针阵痛吗啡,浇灌出爱意。

一滴泪落下,落到湿润的枕头上,和下身黏糊糊的遗精一起,晕开一片旖旎的梦境,连泪也让人恶心。

第二天怀涧就请假回家一趟。

呆他站定到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对这条路有多熟悉,在噩梦里无数次复习加深回忆,直到梦境印刻到现实,才完成折磨的意义。

他没有用钥匙,而是抬手敲响了那扇多年强迫自己忘掉的门。

“要说爱情是什么,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解读。”

耳机里关于荷尔蒙分泌的视频仓促结束于一个关于爱情的提问,怀涧敲下去的指节迟疑了一下,停留在老旧的门板上。

他不受控制的想到晚上窗外的狗,那双明亮的眼,纯洁的心动,和树荫下接到的钥匙重合,钥匙沟壑中浮现出一张中年的脸,皱纹早搭上岁月的便车,爬上了他的脸。

门开了,眼前的面容和怀涧的幻想重合。

“水水!”男人原本枯槁般的面容一下话发出生机来,激动的喊出怀涧的小名。

怀涧听到这个称呼也愣住了瞬,他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这个称呼了,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因为厌烦这个名字,跟纪栎舅舅闹过,自那一次以后就再没听过,也有可能是不久后他离开,没再跟他发生过关系。

怀涧没应,正踌躇着怎么开口说清楚以后也不用联系,他是来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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