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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落树枝头君子兮俊彦(2 / 11)

了还丢下一句:“爷爷你脸怎么发绿啊?”

正在墙根儿刷鞋的老头,挺直腰缓缓酸痛,叹出一口气,低头继续刷。

从房顶上看起来近,真要过去,还是得跑一段时间。

成君彦抄了好几个近道,终于在十几分钟后赶到那条路上。

那条路前后都空荡,一眼望到头,没人也没车。

他在路边捡了根结实的棍子,向那片玉米地走去。

地里都有一条条土埂供人走路,走近发现那辆车就停在土埂上,压弯了周围一圈玉米。

车上是空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继续孤身往里走,最好的办法是回去多叫些人。可一来一去,近半个小时就折进去了。

他没有迟疑,顺着玉米被踩过的痕迹,轻手轻脚地摸进深处。

越往里走,越安静,后来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有了,死地一样寂静。

今天的太阳还格外大,格外晒。玉米叶子又长又硬,晃得他什么都看不清,精神像被热气蒸了出去,看什么都带着重影,行动也慢慢变得迟缓。

中暑了么,成君彦甩甩头,踉跄着向里面走去。再向前,玉米苗越来越稀少,前方是一小块儿空地。

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空隙,成君彦看到了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的树雪,头发散乱了,衣服也不整齐。从他的视角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他连忙拨开挡在身前的叶子,踏入那片空地。

“树雪”他想要去她那边,晃了晃,竟一头栽下去。

空气仿佛很久都没有流动过,愈来愈重的窒息感环绕着他。

心脏也跳得很快,呼吸越来越短促,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尽全力集中仅存的精神,睁开眼睛看到一线天空,树雪正朝他走来。

但他连她的脸都看不清,就无意识地合上了眼睛,五感封闭,再无法呼吸。最后,像是在水中憋到极限,所触所感已经突破肉体的桎梏,他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好像在他踏入玉米地的那一刻,就闻到了这花香。

如果这味道可视,那就是无数条藤蔓缠绕在他身上,一点点收紧,亲昵地靠近他、喜欢他,亦或者是像看食物一样地审视他、吞食他。

醒来时,成君彦睁眼看到的是自己房间的屋顶,目光下移,墙壁上挂着武侠的手绘海报。

是自己家没错。他猛得清醒,却没能猛得坐起来,腰背酸得要死,浑身上下就一个字——虚。

爷爷正好端着水进来,见他醒了,立刻要去叫严鸿知。

“等等,爷爷。”成君彦拽住他,一开口自己嗓子像那个漏气的破风箱,“我我怎么回来的?”

爷爷不知道怎的,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压低声音跟他说:“你中暑晕了,死沉死沉的,外面的小姑娘把你背回来的。”

“小姑娘?背回来的?”成君彦扒着窗户往外看,只见奶奶正拉着一麻花辫姑娘欣赏她种的菜,那背影,不是树雪又是谁?

树雪正好侧头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成君彦赶紧缩回去,“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虽然我特别感激,但我有点轻微的不明显的忽略不计的”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爷爷,爷爷很默契地补上他要说的话,“丢面儿。”

他平躺回去,闭上眼,摆摆手,“爷,你当我没醒过,等她走了我再起来。”

“走不了。”爷爷幸灾乐祸,背着手出去了,“你奶奶留她在家吃饭。”

“醒啦?”严鸿知看他大姑娘上轿一样地扭捏,扶着门框虚弱地走出来,远远看着她们。

“好点没?”奶奶拉着树雪走过去。成君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完全是身体反应。

树雪本来是看着他的,见状敛下眼眸,也向后退了退,退出屋檐下的阴凉,站在太阳下面。

奶奶推着她的后背,让她进来,“跟你说了别上地里瞎转悠去,人一小姑娘把你这大小伙子背回来,不然你在地里晕菜了就。”

成君彦脑袋还一团浆糊,不清明,稀里糊涂听了,稀里糊涂应了。

吃饭的时候,严鸿知偏头嘱咐树雪:“你们这些年轻小孩儿最近都别去地里了,不安全。”

树雪乖巧地点头。严鸿知喜欢她,“多吃点多吃点,我刚才摸你的手,没小成子说的那么凉了,你平时啊,就得多吃饭、多晒太阳,身体壮实了气血才能足。”

“再说,把这小子背回来,累坏了吧!”老太太赶紧把菜往她那边推推,“他看着瘦,骨头沉着呢,是不是可沉了。”

树雪端着碗,看了看他,点点头。

成君彦添饭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吃。”严鸿知发令,“你们两个都得给我多吃。”

吃完饭,严鸿知还要留她,她摇摇头,指指北边,意思是要回家了。

“行,那你回去。”老太太给她装了一些红枣,“多吃枣,好。”又让成君彦送她,“送过那片地,你再回来。”

告别了奶奶,两人沉默地走着,成君彦落后她一步。

“我在我家房顶看着有人跟着你。”成君彦突然开口,神色很疲惫,“没事儿吧。”

树雪停下,从口袋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本儿,还有一截短短的铅笔,低头写了一行字给他看。

“他们不是跟着我的。”

成君彦看完了,她又拿回本继续写:“有人会去地里,睡觉。”

“睡觉?”成君彦不解,树雪伸出两根手指:两个人。

见他还不明白,指了指自己,又指指他,男的和女的,两个人,睡觉。

成君彦这下懂了,眨眨眼看向别处,轻轻把她的手指拍下去,“有些事儿,不能瞎代指,啊。”

“那你去那里”看了一圈,又看回眼前的人,“干什么?”

树雪想也没想,低头写:“衣服松了。”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上两个字,“里面。”

这次成君彦看都没看完,就把本子塞回给她。

走了几步,成君彦觉得不行,她长得太漂亮,又真的单纯得过头,一看就好容易被骗。他和她根本算不上熟,她就傻得什么都说。

“有些话,不要跟别人说。”成君彦认真道:“尤其是没那么熟的人,最好一个字儿都别说。”他看到她的小本儿,“也别写。”

树雪顿了顿,低头把刚才那张纸撕掉,揉成团,抬手塞进嘴里。

“欸!”成君彦顾及不上男女之别,一手捏她下巴一手抢出纸团。

都给他气笑了,撕了几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最后揣进自己兜里,语气因为无奈而显得温柔:“知道了,我就是那没那么熟的人。”

送到村口,成君彦停下脚步,“行,回吧。”

“今天谢谢你。”他笑笑,“没让我在那躺到晚上。”

树雪掏本儿,铅笔跟着掉出来,成君彦先她一步捡起,擦了土给她。

她写:“你不是因为担心我才去的吗?”

成君彦一直低头看呢,她刚写完就回答了:“是啊。”

“那不用谢。”

写完把本儿往兜里一揣,头也不回地走了。

成君彦在原地,看她的背影,唉了一声,低头笑了:“呆的。”

走回一段想起来,没问她当时有没有闻到花香,不过自己当时中暑了,都难受成那样了,保不准嗅觉出了错,再说吧。

晃悠回村的时候,碰上邻居婶子,急吼吼的,他随口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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