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惊鸿一面
马林梵多,夜已深。
窗前的落地灯投下暖黄的光芒,半白发半红发的少女卷着毯子,在温馨而明亮的沙发一角呼吸清浅。
玄关处传来开锁的声音。
被开门的动静从浅眠中惊醒的乌塔揉着眼睛,慢慢坐起,她看着刚刚从玄关进来的大将,“库赞,你最近好忙哦。”她显然很困,眼皮不住打架,“你副官说你又翘班。”
她抱着兔子玩偶,眼角逼出些生理泪水,不停地打着哈欠,“今天萨卡斯基大将找你来着,我说你跑出去巡航了,你明天上班别露馅哦。”
库赞把大衣挂在衣架上,闻言点点头,示意明白了。“怎么还没睡?”
乌塔支着头,自从上回那位维莱尔少将来拜访了库赞之后,他就不知道在忙什么,成天见不到人影。“在等你回来啊。”
库赞一屁股坐在懒人沙发上,“啊啊,真是抱歉啊乌塔,但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明白。”他坐下来,和站着的乌塔差不多高。
“作为补偿,今天想听故事还是听歌?”
“故事!”乌塔的兔子头发一下子立起来,“要你和妈妈初见的那个!”
库赞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懒散但不乏温和,“听了那么多遍都不腻啊?”
“嗯嗯!”乌塔靠在他的肩膀上,父女两个分享着同一个懒人沙发。“看在你今天讲故事的份上,沙发分你一回。”
灯光温馨,夜色正好。
库赞用那慢悠悠的语调,给乌塔讲述着过去的故事。
库赞和伊莲娜的初遇,是在罗杰还没有成为海贼王的时候,那时候的大海,不能说风平浪静,但也远比现在要好很多。
彼时的库赞年少气盛,彼时的伊莲娜温柔明艳。
他们之间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曲折和惊心动魄,更多的还是库赞单方面的暗恋。
暗恋青涩,却回味绵长;回首二十多年,库赞仍旧不后悔爱上伊莲娜。
一个刚刚毕业、就被老师泽法丢给卡普磨砺心性的热血青年,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正值花季的美丽少女。
如果伊莲娜彼时没有为人妻子,这或许就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在最合适的时间里遇见最美好的你。
可惜世事没如果。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卡普日常开着狗头军舰撵着罗杰满航路跑。
库赞不是第一次跟着卡普出航了,更不是第一次追着罗杰打了,但是他确实是第一次看见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只。
在此之前,他只从老师泽法和卡普中将口中,加上报纸上听闻过白胡子海贼团的名声。
船长白胡子与船员父子相称,实力强大,爱护家人,庇护平民,海贼中的异类。
泽法老师说他是战国大将一生劲敌,战国大将也强调了其人的危险性,并且白胡子海贼团的地盘正在以一种不可抵挡的趋势在后半段扩张开来,假以时日,必成海军心腹大患。
一般来讲,一艘军舰同时遇见两个威名赫赫的海贼团,是要考虑己方战力再决定是战是撤的。
但卡普是谁?
他直接指挥着军舰往罗杰海贼团那里打,不要管白胡子海贼团;一手一个炮弹丢出去,硬是没挨到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只一点儿边。
要么说都是老对手呢,白胡子居然也没有管卡普的军舰,反而在莫比迪克号船头嘲笑起罗杰来,还带着自家几个实习生在那里对罗杰和卡普指指点点,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在军舰追击罗杰海贼团离开、路过莫比迪克号船身的那短短时间里,年少的库赞仰头,遇见了他后来许多年魂牵梦萦的人。
卡普后来感慨,伊莲娜一定是库赞此生最大的劫数。
但其实,劫不劫数,爱与不爱,伊莲娜夫人不都在他心上吗?与其说是劫数,不如说是他甘之如饴的命运。
库赞倚靠在栏杆上,等着卡普的命令。
在此之前,库赞抬头看眼前这艘庞大的莫比迪克号,不住惊叹,难怪战国大将这么多年都把白胡子视作心腹大患,船头那个金发月牙胡、手持薙刀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直觉告诉库赞,他现在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打消交战念头的库赞细细打量着眼前这艘“白鲸”,良好的视力使得他未曾错过船舷旁倚靠船身的少女。
那是怎么样的一位少女?
柔顺的乌发简单披散下来,海风吹拂起她额前一簇挑染的白发,从风吹来的方向,还有若有若无的笑声;在和煦的阳光下,她发间的白玫瑰头饰闪耀着别样的光泽。
飘逸的长裙在风中绽放,明媚姝丽的眉眼间有好奇也有了然,那双青蓝色的眼眸仿佛容纳了世间一切美好,清澈见底。
库赞呆呆地看着她,仿佛要溺毙在那双温柔的眼眸里,连卡普叫他都没听见。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白胡子的船上?
为什么他的心会跳的这么厉害?
惊鸿一面,一眼心折。
库赞久久没有回神。
卡普一拳下去,他才捂着头半梦半醒地反应过来,“怎么了?”
“你小子发什么呆啊!喊你半天愣是一点儿反应没有!”卡普没好气地瞪他,“再站着,罗杰就跑了!”
库赞“哦哦”两声,在卡普的催促下冻结了方圆上百米的海域。
被冻住船只的罗杰“啧”了一声,这几天他之所以被卡普追着打还死活甩不掉,每每在他们加速时就冻结海域的库赞功不可没。
麻烦的小子。
库赞冻结海域的动静显然也引起了白胡子的注意,他眯了眯眼睛,低声和怀迪贝讨论起库赞,“海军的新生代吗?”
“看这样子,应当是自然系果实能力者。”
冰面的冻结带来一股寒气,海风染上清凉;伊莲娜笑意吟吟地看着被卡普捶出一个大包的库赞。
这就是泽法信里提到的今年最看好的那个学生,冰冻果实能力者库赞吗?
一个吃了冰冻果实的海军新兵,却信奉燃烧的正义啊……还是父亲的忠实崇拜者;伊莲娜笑意浅浅,有思绪蔓延开来。
听泽法说,他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上回听见泽法这么夸赞一个学生,还是那个叫做萨卡斯基的孩子吧?
她垂眸间,库赞只感觉有万千温柔随同阳光洒落在心间。
“砰砰”,那是库赞自己的心跳声。
他无端想起从前某日,和萨卡斯基学长较量完后,与对方的闲谈,“蔷薇开花的时候,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因为想听见,所以过程的艰辛都值得了。”
伊莲娜,就是库赞心口的那朵蔷薇;初见之时,就已经扎根在了他的心上。
蓝色的不死鸟落在伊莲娜身边的船舷上,歪头看着卡普和库赞,“伊莲,你在看什么?”
伊莲娜把马尔科抱进怀里,给他梳理羽毛,“去告诉你老爹,震些冰块放到酒窖里,正好最近天气有点儿热。”
库赞的身后,卡普定定地望着侧头与不死鸟说笑的伊莲娜,越发肯定心中的那个猜测。
这许多年,伊莲娜和海军的关系始终淡淡,多年前的决裂终究在她心里留了疙瘩。
正如卡普所认为的,洛克斯再罪大恶极,终究是抚养了伊芙多年的养父,他是海贼和他对伊芙有恩并不冲突;正因为把养父洛克斯和白胡子当做了家人,伊芙才无法容忍战国对他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