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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2)

沈希回到?府中后立刻更衣、沐浴,然后便?假意劳累,直接服药入睡。

临睡前她特意告诉玉案,如果她梦魇了就立刻唤醒她,并将府医给请过来。

玉案不?疑有他,紧忙应是。

今日的经历实在不?好,梦魇几乎是不?用控制的事。

午夜时分,沈希大喘着气从梦中挣脱,玉案立刻就将她唤醒,然后请了府医过来。

她睡前已经服过药,不?敢再用更多。

这府医又是个?没什么水平的,满脸汗水地说道:“少?夫人,不?若、不?若请御医来看?看??”

沈希轻声?说道:“不?必。”

这一夜她整宿未睡,但她知道今天彻夜未眠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

昨夜平王所言说的应当是要紧事,清早时常鹤便?遣人送来信笺,又说这几日沈希都不?必过去。

她放下手中的诗集,起身更衣洗漱,然后去见平王妃。

平王妃已经知悉她昨夜梦魇又起的事,怜惜地将她拉到?身边:“是累着了吗?我听人说你?一宿都没睡。”

沈希的面容白皙,因?之眼底的青影格外明显。

她身上带着少?许的病气,身姿也被宽松的外袍衬得愈加清瘦。

沈希抚了抚眉梢,笑?着说道:“母亲不?必担忧,府医说没什么事的。”

“可是你?这月都好几回梦魇了,”平王妃有些不?快,“这个?赵府医,真是个?酒袋饭囊,就这还没什么事呢。”

沈希没有再多言此事。

因?为很快萧言和平王一道过来了,萧言亦是听说了她昨夜梦魇,因?此很是关切。

但沈希没有看?向他,她静默地抬起眼眸看?向平王。

这是萧渡玄的兄长,也是她丈夫的父亲,亦是个?年轻有为、权势极高的亲王。

而且他可是张太妃一手养大的人,他真的能那般平静地咽下这口气,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没事,夫君。”沈希低垂下眸子,轻声?说道,“不?过是梦魇而已。”

她的一只手被萧言握住,一只手被平王妃握住,两个?人都对她极是关切,怜惜的情谊快要溢出来。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也是这样生出来的。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了。

现?今能支撑下继续走?下去的除了在燕地磨炼出来的意志与心性,还有无数真心实意关爱她的人。

有这么多的人的珍惜和爱护在,她凭什么要抛弃她的幸福,走?回到?深渊里面去?

沈希的神情越加沉静,她再度抬起眼眸看?向平王,任由他将审视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两年前她的确是做了恶事。

但这一回她问?心无愧。

如今萧言的伤处恢复,先前的事也已经翻篇,连问?安时众人脸上的笑?意都更多了。

但众人的关注点都在他们这对小夫妻身上。

以至于除了沈希,都没有人发觉平王的容色一直不?太对。

从平王妃这里离开后,平王才轻声?说道:“小希,你?待会儿?过来一趟,父亲上回给你?的赠礼有一样不?对,我请匠人过来了,给你?修整一下。”

沈希笑?着应道:“好,多谢父亲。”

真相?终于该坦露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慌乱,反倒愈加的沉静。

其?实她先前也没必要那么惧怕的。

对于他们两人的事,萧渡玄根本就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他甚至还早就等着昭告天下,哪怕沈希拼了命地去遮掩,也没有什么用。

与其?被动地等着萧渡玄出手,还不?如让她先坦坦荡荡地说出。

如果让他来说,那一定是她荡媚地在引诱,行不?耻之事。

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主动权势必要握在她自己的手里才成。

沈希取过那个?精致的檀木盒后,便?向着平王的书阁走?去。

里面的物什沉甸甸的,是一套极其?华美的头面,哪怕是在新年的宫宴上佩戴,也足以令她压过所有人的艳光。

但眼下这不?过是一个?翁媳相?见的借口罢了。

平王的书阁临水而建,前前后后都极是安静,候着的侍卫都是他的亲兵。

他是掌军务的亲王,侍从也都身手不?凡,仔细地候在书阁内外。

沈希走?进去的时候,平王已经令侍从上好了茶水,他临窗而站,背对着她说道:“进来吧,小希。”

他的声?音沉稳,微微有些沙哑。

少?许的疲态就是这样流露出来的。

在燕地的时候,平王帮过沈庆臣颇多,后来齐王身死,祸患彻底解除,更是他一手促成。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都是因?为萧言心心念念沈希,平王方才会如此行事。

他很爱这个?独子,也愿意爱屋及乌地帮助沈家。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沈希和萧言的感情不?变,换言之,萧言的幸福与利益是不?能够受到?伤害的。

沈希将檀木盒地放在桌案上,然后轻轻地落座。

平王回过身来,他的眼底有些血丝,倦色难掩道:“还喜欢吧?”

沈希垂着眸子,轻声?应道:“劳父亲费心了,儿?媳很喜欢。”

平王不?常跟女子打交道,跟沈希以前虽常常打照面,但其?实并不?曾近距离地言语过。

她同萧言年岁差不?多,所以在平王的眼里,沈希一直是个?晚辈,而且他觉得对他们这一辈人来说,沈希都该算是晚辈的。

可平王无法说服自己,昨夜萧渡玄扣住沈希腰身时亦只是将她当做晚辈。

端庄矜持、守礼克制的儿?媳,在深夜出现?在皇帝的寝宫里,还和冷情寡欲、淡泊漠然的皇帝有着那般无法言说的亲昵举止。

这种事旁人要是说给他,他一定觉得是谮诬。

但这场景就是如实地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更怪诞的是,他的儿?媳一直在无助地挣扎着。

“那说一说吧,昨晚的事情。”平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舒出来。

他轻声?说道:“我听你?母亲说你?昨夜没睡好,你?要是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晚间我也有空。”

平王行事果决,但对旁人却并不?严苛。

沈希的脸色实在不?好,身躯也被衬得更加瘦削,拢在宽松的外袍之中,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他没有想到?,沈希并没有犹豫。

她的声?音颤抖,神情却意外的平静:“殿下,是陛下想要强占儿?媳。”

话音落下后,沈希感觉她要将这十几年来斟酌言辞的禀赋都全?用上了,“想要”、“强占”、“儿?媳”,三个?词一个?都不?能改,全?然就是完美的说辞。

她低垂下眸子,哑声?说道:“殿下,求您令世子将儿?媳休弃了吧……”

沈希的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和激动的情绪碰撞着。

但她的眼眸却已经适时地红了起来。

她声?音低弱,既可怜又透着坚定:“如果再这样下去,儿?媳担忧恐会给家中带来祸患。”

说完以后,沈希抬起头看?向平王。

其?实她昨夜就可以来见平王的,但那不?是好的时机,要让情绪在他的心里先发酵过一回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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