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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杏花飘絮,已是二月余。

京城郊外,一座雕花小楼伫立于岸上。

两辆宝马香车从杏花小道徐徐而驶,朝小楼行去。

伴随着一记马吁声响起,在门外等候的小厮立马应上,满面笑容的迎接马车内的人出来。

帘缝探出一角扇头,一张油头粉面的男子面容暴露在阳光下,他睨了眼小厮,道:“郁娘怎么没来?”

“郁娘身体不适,正在香房里头等您呢。”小厮赶紧道。

“也是,总归是上了年纪了。”男子摇着扇子,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后面又是一道长长的马吁声响起,男子理了理衣襟,清咳几声,挂上自认为风流倜傥的三分邪笑,走到马车前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那是一截用玉做的手,指若修篁,节骨分明,被精心打磨过的指甲犹如一扁扁剔透月色的琼玉嵌在指尖当中。

乌发随着塌下的肩头,接连落在他的颊边、胸前,如一卷黑绸缎铺展开来,在阳光下反射出几近妖冶的鸦光,衬得他腻理胜雪,随后是一对被黑睫轻掩的眼,甫一掀开,竟是勾魂摄魄的绯瞳,眼尾似凤尾华丽而魅惑,他穿着一袭松垮的紫衣,施施然从马车上落了下来。

“余兄。”

男子屏息,失神片刻,听到美人在唤他,立马上前,欢喜的“唉”道。

“这便是你说的‘天上人间’?”醉倾颜抬起下巴,似笑非笑,绯眸睨着他,涟漪的湖水似结了一层薄霜,美人不悦的样子也格外令人身心荡漾。

“正是。”余兄,即余承锦,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此言非虚,立马装起样子挥着扇子朝雕花小楼朗声道:“自古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即谓‘天上人间’。声色犬马,不亦乐乎?”

紫衣美人依车而立,不可置否,只是眸中神采褪去,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无聊之色,他拢起露出亵衣的袍子,像个踩云而行的仙人走向了小楼。

余承锦赶紧收了扇子跟上前去。

“倾颜兄,之前我赠予你的簪子你怎地不戴?是觉得成色不好?是我的不是……只是簪花楼现成的上乘货便是那支,你若等的住,来日我给你寻支碧海龙珠簪可好?”

“我与余兄怎会因为一支簪头的小玩意儿生分?只是我素来不喜繁文缛节,束冠之礼对我而言更是束缚,我知余兄的好意,心领了。”

两人说话间,小厮带着他们穿过正门,踏入了一个格外巧夺天工的天地,朱红色的雕花梁柱上盘绕着栩栩如生的游龙戏凤图,红色帷幔四角垂落,桌椅玉器无一不名贵,四处案上摆着奇花异草,正中间一副仕女画像,香肩半露,琵琶挡面,长长秀发蜿蜒在榻旁的白皙小腿上,画像的下方是一柱烧着的香炉,袅袅升起的白烟犹如一把放入湖底的钩子,引诱着猎物的前来。

余承锦如痴如醉的盯着这副画,眼神如一条黏腻湿滑的蛇从赤裸雪白的足爬上女子圆润的肩头,最后在看不清容貌的脸上徘徊,大有恨不得一尾巴撞开仕女面前竖着的琵琶的意味。

“……每每来这里……我都在想这画像里的妙人会不会比……郁娘还美……”

余承锦魔怔了般,喃喃自语道。

只见余承锦眼神变得些许混浊,随后像昏暗的灶台被加了几根柴火,又迸发出极为赤艳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眼眶。

“倾颜兄,随我来。”余承锦神情恢复正常,挥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往楼梯上走去。

余承锦停驻于一门前,推开门,纱幔重重,昏暗的烛光下,一把琵琶静静立在角落里。忽然,琴弦微微颤动,一只柔荑素手轻轻搭在琴弦上。紧接着,一张绝美的脸从琵琶后面缓缓露出。

“余公子,听闻您带来了一位客人,我特地取来琵琶给你们助助兴。”女子柔柔道,朝醉倾颜望去,眼波流转,闭月羞花。

女子微微睁大了眼,叹道:“公子您真是丰姿俊秀,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倾颜,单一个醉姓。”醉倾颜拱手回道。

“妾身牌名郁娘,醉公子幸会。”

“郁娘,小柳儿去哪里了,怎不过来陪酒?”余承锦眉头一蹙,训斥道,“我特地带贵客来‘天上人间’见见世面,你们最大的招牌怎么不出面呢!难不成想扫我们的兴?”

郁娘唇边的笑意一僵,秋水剪眸里含了些许无奈,“柳儿不是楼里的女倌人,只是偶尔会来这送姐妹们的衣裳罢了。况且柳儿尚且年幼,不懂寻欢作乐之事,怕扰了二位的兴致。”

“不过陪个酒,露个脸罢了,你现在就叫人过来,我与倾颜兄候着便是。”

见余承锦不依不饶,郁娘面露难色,踟蹰半晌,终是叫了外面的小厮进来吩咐下去。

房中有一方小台子,上面摆着个雕花梨木椅,郁娘抱着琵琶坐了上去,玉指轻弹,弦音四起,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错杂弹,甚是动听。

台下醉倾颜问道:“小柳儿是何人?”

“自然是郁娘的儿子。”余承锦笑道,“郁娘生得花容月貌,他的儿子更甚一筹,听说在衣服铺里做活,那张小脸漂亮的,何苦要在那里受累呢,在花楼里陪个笑张开腿就能赚银子,还不用受苦,男子又如何,若他愿意,便轻轻松松把他娘亲的头牌去了也不是不可!”

“如此美貌?”

“如此美貌!”余承锦道,“我知倾颜兄容貌无二,可那小柳儿我第一眼见到便恨不得收入囊中,娇颜软骨,貌若玉童,胜女子之貌,有少年之姿,雌雄莫辨,堪称尤物!”

台上的郁娘低眉垂眸,仿若未觉,正如正厅那副具象化的美人像。

酒过三巡,余承锦被醉倾颜灌得找不着北,祖宗十八代都被他像跟倒豆子一样一股脑讲出来了。

余承锦其父从商,其兄在京中任职,他不学无术,沉迷美色,天上人间是京城中有名的妓院,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资格一掷千金寻欢作乐,郁娘是里面的牡丹花牌,温柔娇媚,善乐能舞,在花魁会上第一眼便沉沦其中,不要命的金银财宝往里面送,亦理所当然的上了郁娘的床,醉卧美人乡,甚至提出要为郁娘赎身,可天上人间哪能那么容易放人,狮子大开口,岂是一个纨绔子弟能买下的价钱?遂又听闻郁娘育有一子,又偶然撞见,见其容貌更甚,年轻貌美,更是迷得找不着北。

余承锦已然醉眼朦胧,红着脖子左顾右盼,盯着台上的郁娘发痴,又偷瞄着醉倾颜的脸发呆,脸上涂了脂粉故而只透出淡淡的酡红,反之脖子如一块巨大红斑印在上面,滑稽得紧。醉倾颜眼神阴冷,心中懊恼,觉的他不应该跟着这种凡人出来找乐子,简直俗到令人发指。

“小柳儿呢?小柳儿呢!”余承锦嚷嚷着,连吐出气都被酒水腌入味儿了。

就在这时,门扉轻启,一道秀影伫立,他头戴翠石冠,着双色碧衫,袖口上银丝做的蝶仿若鲜活,腰间挂着巴掌大的锦囊物件,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来人走近,细眉微微拢起,一双极其精致犹如水墨勾勒般的明眸里含着些许愤恼,朱唇不点而红,娇艳欲滴,其肌肤如枝头新挂上的初雪般,即便屋子里再暗,亦是晶莹剔透,白里透亮,与台上郁娘样貌有七分像,五官更为夺目,眉宇间有一股子属于少年的矜傲,如养在金丝笼里的野雀,看着漂亮温顺,脾气却不小,令人有股想要驯养的冲动。

郁娘轻抬皓腕,止住弦音,抬眸看向门口刚进来的人,眼中似有波光流转,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唯余那动人的琵琶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只见余承锦突然站起身体,厚厚脂粉下的脸愈发红了,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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