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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自过去而来的藤蔓能绕几圈(37 / 38)

杯下肚,朝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过来吧。”

穿着西式马甲的青年朝几人的方向缓缓走来,一张出众的混血脸孔。他单手端着托盘,似乎在等候谁拿起上面的酒杯。

男人的手指蹭过青年胸口的纯白胸针,熟络地理了理他的衣装,道:“他的调酒技术不赖,许家小子,不试试?”

许意闻言,随意地搭上身边略微发福的中年人肩膀:“万大哥是前酒业协会理事,不如让他来品鉴。”

被唤作万大哥的人目露满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凑近了细看,又夸张地嗅起酒香,啧啧赞叹,“出色。”

可眼底自始至终不屑伪装的轻蔑和审视,却很难让黎纪周忽略。

就像几人时不时落在他和许意两人间的揶揄目光。

黎纪周眉头轻皱。

他不该和许意捆绑,这样所接触的人,始终在卖许家面子,反倒使他被动。

真正看好他手头项目的人,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之中。

就在调酒师斜侧的不远处,一位头发半白的长者一晃而过。

黎纪周觉着眼熟,视线聚焦那处,而后一愣,竟然是他。

隶属于某个重大科技专项组的专家,曾担任过他和纪焳的老师,不知几时起再未在人前露面,外界传是和团队闹掰了。

黎纪周知道,他不过是个淡泊名利,骨子里喜欢艺术的老头。

他怎么会出现在船上。

长者步频缓慢稳健,片叶不沾地从弧形楼梯走向宴会厅二楼。

“抱歉,失陪一下。”黎纪周向几人赔不是,在许意不解的注视下抽身,快步走侧梯跟上了二楼。

可惜人太多太杂,那人已经消失在视野。

环顾四周,纷杂的交谈声,形形色色的生面孔,香料粉饰下的混乱气息。光是置身其中,就让人压制不住涌上的不适感。

“先生?还好么。”

极近的耳语让黎纪周一顿,转头时,身穿保镖服饰的男人已经退开了一步。

对方几乎全副武装,枪式背带勾勒出肩部和臂膀的肌肉线条,半边面罩和墨镜遮挡住了面部。

高大的体型和装扮足以给人压迫感。

黎纪周还未见过游轮上的安保人员,很难不被震慑一二,他撇开目光,语气平稳地道,“我没事,谢谢。”

确认黎纪周没有异常后,保镖主动交给他一张硬质卡片,说的话模棱两可,“如果有需要的话。”

简短两句对话,是在场谁也不会注意到的小插曲。

黎纪周以为被塞了名片一类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张微缩的路线图,画着五颜六色的线条和字母标识。

这是什么…安保巡逻线路?

不明所以。

再抬头,那人已经离开,背影都没留下,黎纪周只能收起疑惑,将卡片暂时放进口袋。

看台似的宴会厅二楼,正好能让人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俯瞰底下忙于应酬的人群。受瞩目的对象不断更替,总有人在吸引新的注意,如同一场鱼龙混杂的大型舞台秀。

脱离通讯设备,意味着被剥夺了一部分记录、交换和获取信息的能力。

不长不短的七天时间里,外界的一切消息都被隔绝,反之亦然。而船上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靠眼睛看、耳朵听。

1f宴会厅充其量能容纳不到200人,相较整个游轮不过冰山一角。当初公开的那份寥寥数人的拟邀名单更是微不足道,黎纪周还未能跟那些人尽数打过照面。

这绝非一场能让人感到放松的休闲局。

从一开始,他就被不予解释地划分类别,圈进了一套未知的规则。

可以笃定的是,胸针和卡片的颜色并不是随机的。

佩戴黑色胸针的人最少,他们已经有了相对熟稔的固定圈子,最显惬意自如,比如信誓旦旦说要帮助自己的许意,还有他刚刚接触的那几人。

与之对应的白色,比如那名调酒师,比起自发参加晚宴活动,更像是某人的附庸,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被拉入局中。

红色。更多由场上不断更替的那些引人注目的对象所包揽,数量并不少。

假定他们和自己一样,意识到了“信息空白”,只好凭借肢体、言语、眼神,彼此猜测试探,交换情报,使出浑身解数托出自己,以获取更多信息,成为场中的焦点。

主办方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他不清楚,总不会是爱看他们这些人一头雾水地表演。

那么谁又知道?

黎纪周的视线回到仍在侃侃而谈的几人身上,一抹被金边包裹的,如暗夜般幽深的黑。

察觉到视线一般,许意朝黎纪周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他比了个手势,询问黎纪周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黎纪周微微抬眉,暂时搁置满腹疑问,点头应允。

……

甲板的护栏亮着成片黄色的灯光。

吹着海风,黎纪周取下一直佩戴着的那枚红色胸针,第一场晚宴,于他而言,并无太大收获。

身侧许意的一双手落向护栏,两人手臂隔着衣袖相贴。

许意:“别太紧绷,当成是一场游戏就好,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黎纪周下意识将手移开了些,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呢,有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还没有,不过我…满怀期待。”许意若无其事地让两人肢体拉开了安全距离,关切道,“吹吹风有舒服些么?我想你不会太喜欢这种场合,其实我也一样。”

黎纪周摇头,“还好,感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帮我挡酒。”

许意眯起眼,望着远处和黑暗逐渐融为一体的海平线,“纪周,你对我的‘感谢’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我不过是想和你更亲近而已,不如试着多依靠我一点。”

“我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的邀请,让我有新的机会。”黎纪周的表情仍淡淡的。

许意听出疏离的意味,道,“纪周,我的心思你该知道的,别装作看不见。”

暴露在海风中的话语有些模糊不清。

黎纪周轻抿着唇,直言道:“别忘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一提起婚约二字,黎纪周脑内便浮现邢峯当面宣告订婚的画面,隔着手套搭在护栏上的手紧了紧。

“婚约…”许意喃喃复述一遍,“你明白的,我是个生意人,婚姻代表不了什么,于我于她都是。可对你,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有的话兴许不好听,但我还得说,依靠我,是你最快的破局方法。”

黎纪周有一瞬的怔愣,随即笑了笑。

许意是多精明的人,知道他即便查出什么也不会拆穿,更不会撕破脸,于是堂而皇之地观赏他的无助,静候他的求援。

如果真的心安理得地利用许意提供的人脉达成目的,七日后,他便不再是黎纪周,而是明知许意有婚约在身,还亦步亦趋跟在许意身后暧昧不清的泛泛之辈,亦或是什么更难听的说法。

一直以来,旁人也许会道他黎纪周难相处,脾气差,却不会有人能坦荡地说他无能。

不留退路地离开纪家,为的也就是能够自己掌控自己、支持自己,不必寄人篱下,当谁眼中的次品。

一步一步,趋利避害,得罪多少人,又为公司带来多少实打实的效益,才有了一席之地。

他黎纪周,总在为了名誉奔忙。

从掩藏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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