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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另一种相遇02(18 / 19)

二浸泡在冰冷的银色里,眉间的阴翳讥诮一寸寸冷了下去。宁无忧想说,那不是病,但他没有说出口,默默躺了下去,默默想着对于一个突然变成地织的普通人来说,可能真的像一场大病袭来吧。

第二天,下了一大场雨,秦二留他再住一天。下雨天,留客天,秦二走到河边,撒了一张网,又过了一个时辰,从河里把网拖上来。

宁无忧好奇的问他怎么会这么多,怎么住在这里,像是隐居一样。秦二一边把小鱼从网上摘下来,开肠破肚,一把剪子利落的清理了半桶鱼,懒散的说:“角落里还有一罐油,拿来炸了正好吃。”

油价贵,寻常人不舍得这么吃,秦二在罐子里加了半罐子油,放在火上炸得滋滋作响,一边炸,一边说自己是怎么患了一场大病,一醒来,变成了地织。

患了怪病,自然要找大夫,秦二原本是个当铺里的伙计,自从热病之后找了五六个大夫,终于有一个大夫从他鬼鬼祟祟七拐八弯的话里发觉了一些什么,结果他吃了一碗药,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在一户人家里,青砖白瓦几重院,一个婆子恭喜他发了大运,将来要做这户人家的当家夫人。

那天夜里,他砸倒了第一个救火的家仆,趁乱跑了出去。

一个人倒霉起来,或许就是那样子。当他回到当铺,狼狈的换了身衣服,又一阵天元的信香袭来。那个天元身边,还有一个娇弱的女子漫出温软的香气,熏得他晕晕陶陶,转身就跑。

他跑了一段路,天元追了上来,拦在面前,笑道:“你好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宁无忧听到这里,紧张极了:“他是谁?”

秦二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面色淡淡的:“他说他叫玉千城。他告诉我,这个世上的天元太少,我这样的地织,将来只能依附其中一个。”

宁无忧一时有些恍惚,突然跳起来:“不对!他的夫人不是……”和仪么?

秦二用一双长筷子捞出了炸得金黄的鱼,堆满了盘中,又倒了两碗薄粥,米不多了,好在宁无忧也快好了,这几日就要走。

他不认识玉千城,也不喜欢玉千城身上的味道,那种味道自带一股强烈的威力,压得他心头沉闷,呼吸不畅,后来,另一个天元来了,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更加叫他讨厌,他就那样晕厥了过去。

这不是病,又是什么,等他醒过来,已经在家里。不是当铺的地方,而是他住了十年的破旧的屋子,一抬头还能看到屋顶上没补的洞。外面的大哥在和什么人说话,好似说什么能做主,他是家里长子,自然能做弟弟婚事的主,秦二冷笑一声,真不知道大哥哪来的脸皮说这些话。

提亲的人掀开了一只小箱子的盖子,白汪汪的银子透出余光,随后箱子被那陌生的人盖上了。秦二靠在门上,浑身上下透着激烈的虚弱和情潮,他的潮期就这样不合时宜的来了,就像分化来了的那天一样不合时宜,就在他好不容易把弟弟妹妹拉扯到能自力更生有一口饭吃,可以考虑自己的将来时,突然间,他变成了一个可以随便被人决定去处的地织。

接着,他在眩晕和愤怒之中,溅了一脸血,半夜离开了住了十年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夫人,陪他一起去的也不一定是夫人吧。”秦二从往事里回过神来,看了看屋外:“等明天你走之前,先洗个澡再走。”

宁无忧受宠若惊:“那真是……多谢了。”

秦二眯起眼睛,笑了一笑,他从宁无忧身上感觉到一种奇妙的亲昵感,这也许是因为对方很能理解他的处境。至于宁无忧为什么会知道玉千城,知道玉千城的夫人,他决定一个字也不多问,以免宁无忧又住下来几天。

夜里,秦二被迫知道了剑宗,知道那个让他晕厥的天元叫天之道,是道域的传奇。也是个脾气性格十分佛系,随缘又好脾气的天元,但秦二一点都没觉得,他一点都不希望再和那个有趣的天元见面。

他还被迫知道刀宗里有宁无忧两个师弟,一个远走的大师兄,一个很关切他的师父和一些唠叨又麻烦的师叔,其实他不想知道,但是宁无忧自然而然的就说了,说了一些,又突然沉默的掩藏另一些。

直到天亮时,秦二起来烧了水,叫把宁无忧的衣服搓洗了又烤干,宁无忧在河边洗好了澡,又撒了一些自己带的药粉,拿了两包药给秦二。

“下次,我能来看你吗?”宁无忧很小心的说。

秦二淡淡道:“我过几日就走了。”

“你去哪里?要不要来刀宗,刀宗只有我一个地织,没有天元。”

秦二从他手掌里抽出手,退了一步,淡淡的说:“道域没有办法治,外面总有办法,我去外域看看。”

“不行——那也太危险了!”

“其实不危险,船上没有天元,到了外域,也许会有完全不同的风俗人情。”

宁无忧一下子有些失望,又很担心,从捡回来的药箱里找了一会儿,递给他两瓶药,秦二看了看,没有说什么就收下了。

他们两个穿过了山间狭窄的豁口,宛如从两块山壁的夹缝里挤过去,过了此处,秦二就走得快多了,宁无忧发觉他在这里似乎也不是呆的很久,山上的路野草还不是很长,走着走着,秦二折了一支伸出来的花枝,随意握在手中轻轻颠簸。

他们到了最近的集市,宁无忧一眼看到了千金少,千金少也看到了他,飞奔了过来,大力握住秦二的手感谢。千金少吹响了一只特别的哨子,秦二皱了皱眉,转身就走了。

“星宗的宗主听说师兄在附近失踪,派人帮忙一起找了,这是通知他们一声,二师兄,你是不是很累了。不如你先跟旺财回去,我来说就好了。”

宁无忧确实很累了,他点了点头,要走之时,又忽然想起来:“也好。不过不要提起刚才那个人。”

宁无忧回了刀宗,休养的时候好几拨人都来看过他,天之道来的时候,宁无忧正在潮期前的几天,这几天就很难过了。天之道一边掩着鼻尖一边无可奈何的关上了门:“我说,以你我如今的关系,大可不必对我如此信任。”

宁无忧看他把门关了,站在门外,特意嗅了嗅,天之道的信香还是和过去一样,让他精神一爽,天之道敲了敲门:“红叶棋局,你还去不去?”

“去!”宁无忧一口答应道:“哎,你……你别担心,我喝一剂药压一压便没事了。”

天之道站在门外一会儿,又转身道:“你师弟来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千金少急匆匆的敲了敲门,看了天之道一眼,天之道微微一笑,宁无忧飞快穿好了衣服出来,一怔,千金少身上沾了一点强烈的信香。

“旺财发热了,二师兄,你……”

宁无忧一把抓住师弟的肩膀,震惊道:“你从他那里来?他不是发烧,是分化了!”

因着小师弟分化成了天元,宁无忧不敢多呆,看了看确认是天元的信香,早早出去开了药。天之道不便多留了,宁无忧送他下山,路上风一吹,宁无忧怔怔道:“也不知为何,我对小师弟的信香也不能……偏偏你的就很清爽。”

天之道一笑,缓缓走在前面,夜色飘浮周围,宁无忧又走了几步追上去,刚追上,突然一怔,暗暗道:这是地织的病,还是,还是我已经习惯了。

“无忧,”天之道走在前面:“你这一次出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宁无忧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天之道回过头来,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又似温柔,又似讥嘲:“你就没有想过,是受了我连累?”

宁无忧一下子抬起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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