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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相公上门了(1 / 1)

路府重金求子……不是,重金求师,开出的条件极为诱人——

上好房铺一间,床褥皆是蚕丝芙蓉刺绣;餐餐四菜一汤,既有西南特色、也不乏江南精细点心,至于价钱嘛,好说好说。

不求将路小公子调教得四书五经张口就来,闲来无事便吟诗作赋,只要能让他乖一点……至于有多乖,便是行为举止文雅得体,谈吐嘛,口若悬河自是不必,只要稍稍彬彬有礼些,要求不高,不高。

“王兄,你可愿去?”中年男子捋髯问道。

被叫到的王兄一脸牙疼,“上回大讲堂,这货将我的小胡豆换成硬蚕豆,一口下去,牙差点给我崩没咯,不去不去。”

瞧他捋髯动作如此丝滑,王兄好意提醒,”张家那位课间打盹,这厮将油墨涂在那老夫子胡须上,害得人忍痛剪掉一溜白须,我瞧你啊,还是小心为妙。”

闻言,男子一顿,去不得去不得。

“叫你去江南水乡你不去,偏偏要来这险峻西南,这有你的老相好?”宋享一身泥泞,引得旁人侧目。

身处异地,明显楚舟心情尚佳,“怎么,你没有?”

宋享定神想了片刻,这里确实没有,但不是不能没有,今晚就去发展一个。

“你还有银两?”

实不相瞒,眼下最干净的怕就是荷包。

“你有啊。”

“我没有。”楚舟拧开水壶,饮了一口,“最后一点盘缠,被你买了城门口那家玫瑰碎糖翡翠冰豆花。”

他淡淡提醒,“十五两。”

“喂!”宋享瞪圆了眼睛,“那你不早说,我们晚上吃什么?”

楚舟立在告示栏前:“不是我们,是你吃什么?。”

宋享警铃大作,“什么意思?”

姜黄的贴纸被揭下,“我有蚕丝被和四菜一汤。”

宋享一把夺过揭帖,一看,这待遇确定是求师?

求子还差不多吧。

“这梁州城行骗如此光明正大?”

路过大婶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这位公子,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材的,怎么破起脏水来如此娴熟?”

一表人材的宋享递过纸,“呐,这不是行骗是什么?”

“路府上下都是讲道理懂礼数的,行什么骗,我瞧你这小伙子倒是面生的很。”大婶谨慎地退后一步。

眼见下一步就是“来人啊,抓贼啊。”

侯府世子宋享差点当场心梗。

“误会了,我们是打算上门的教书先生。”楚舟上前一步,“请问路府怎么走?”

若说刚才还是用一表人材糊弄糊弄,眼下这位公子可怎么说呢,大婶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什么剑什么星的。

最后朴实无华的蹦了句,真好看啊。

于是亲切地拉着人,笑呵呵地,小公子先直行,再朝右拐走个一炷香,看到门口挂着五彩灯笼的便是了。

宋享:?

我好像被歧视了,但没有证据。

婶婶指完路还嫌不够,嘱托道。

“路小公子可爱又机灵,就是读书不大用功,若是惹先生恼了,还望先生莫要责罚。”

毕竟路西西一出府,张嘴婶婶闭口姨姨,长得又乖,还喜欢分点心吃,哪个中年女子能抵得住。

可见路小公子在先生那里没行情,在婶婶堆里还是很吃得开。

叩叩叩——

铁环敲打红漆门,半晌,露出个圆头圆脑的脑袋,小鹿般的眼珠子一转,声音比十五两银子的碎糖冰豆花还甜上几分。

冲楚舟弯眸一笑,“请问公子找谁呀?”

宋享现学现卖,压箱底的风度与优雅通通施展,裙襟一顺,拱手作揖,嘴角上扬弧度得体,即不张扬,又显亲和,翩翩然将帖子举在身前,道:

“可是路府在寻教书先生?”

路西西小脸一垮。

嘭——

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宋享:……

这世界好冰冷。

楚舟:嗤。

路西西丧眉耷眼跌坐在门边,暗道怎么这么倒霉!

向世伯得知向渠游花船,气得将向渠禁足。

而向渠担心芸小娘胡思乱想,只能暗中给路西西带话,让他有空去趟秦坊,告诉芸小娘一声:只管安心,他一切都好。

路西西记吃不记打,刚被大哥教训一通,转眼便带着常小顺偷摸溜出门,要去秦坊找芸小娘。

路寇知道他平时都从后门出去,于是吩咐家丁严加把守,千万不能放路西西出门作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路西西趁着大哥出门办事,大摇大摆来到正门,让常小顺使计将看门小厮骗走。

怎知会这么巧碰到这两人。

常小顺匆匆赶到门边,便听见十分嚣张的砸门声,连忙加快脚步赶过来。

“公子?”常小顺蹲在他身边,神色紧张地小声询问:“怎么了?”

路西西连忙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说话。继而捏着嗓子气声道:“门口有坏人!”

常小顺大惊失色,不可能吧,青天白日,谁这么不长眼,跑到路府来做坏事。

“公子怎知是坏人,可是携带了什么刀剑,要不要禀告大公子啊?”

路西西猫着腰,朝门缝瞥一眼,那两人杵在原地,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气得一屁股坐回原地,摆摆手污蔑道:“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常小顺:……

身旁路西西正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想个法子,赶走门口这两人,还不能让他们再上门。

这两人面生得很,又不像是寻常人家子弟。路西西家中做料子买卖,从小耳濡目染,一眼便能看出他俩衣着不凡,特别是没说话那位,穿的石青色浮光锦长裳,他依稀记得这是大哥说要上贡的名贵布料。

不能轻易得罪啊。

常小顺看着自家公子一会眯眼、一会抿嘴、一会鼓腮的,一看就知道在憋什么坏主意。

半晌。

门咯吱咯吱拉开一个缝,适才生机勃勃的小脸皱成一团,也不知从哪摸出块手帕,捂在嘴边如诉如泣:

“咳咳……实不相瞒咳咳……路府上下都染了风寒咳咳,特别是那位路小公子,病入膏肓,能保住命都是万幸,哪里有功夫温什么书咳咳,所以两位公子请回吧咳咳……莫要再来了。”

常小顺目瞪口呆。

不是,这又是演哪一出。怎么脸都咳得涨红,那我要不要配合公子演戏。

他探头探脑地挪过去,猛然对上一双阴测测的眼睛,差点魂都要吓飞!

“大……大公子!”

路西西:?

什么大公子?

路西西掀起眼皮——

只见路寇嘴角压平,双眸阴测测地觑他: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双腿一软,直往前扑,恰好跌坐在楚舟脚边,如墨的发丝如水流倾洒,缠绕在楚舟腰间的玉佩上。路西西扶着脑袋,五官因吃痛而皱在一起,“大哥、大哥我错了。”

语毕昂头,看向气宇轩昂的男子,眼尾洇出一抹嫣红,嫩生生的小圆脸无端生出一星娇媚,水红的嘴唇微微嘟起来,娇气哼哼:“你扯到我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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