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还要在上面安装监控的意思
难以形容的憋屈和不甘笼罩着我,我的大脑急速运转,心头被“物化”的陌生情绪催化,险些让我当场呕出血来。
“爸爸既然又让去我当弟弟的陪床,还让我记录弟弟的一切,这我可是同时要打两份工的。”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停顿片刻,又大言不惭道,“爸爸得加钱——”
这话一出,我再次对上父亲审视的眸子,熟悉的冰冷感从我脚底往上窜,那种‘像我这种人果然如此’的厌恶和鄙夷,令我的逆反心理尤为频生。
父亲顺势放下手里的文件,态度强硬,语气冷漠,“那你想要什么?”
“别忘了,我给过你机会。”
言外之意,就是我得到的一个几乎面临绝境的破公司已经够多了,要是我再得寸进尺的话,那就是我欲求不满,是我狼子野心。
我深知这时候的我什么也讨不到,但我就是不想让所有人都好过的,我深吸一口气,张开双手,牵扯到的疼痛让我脸色一变,又固执地看向男人,眼神执拗又疯狂。
父亲显然没有弄明白我什么意思,我也一直张着双臂,仍旧看着他。
一秒。
两秒。
过了很久很久,父亲似乎理解了我的意图,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冷冷地看着我。
“连抱一下也不愿意吗?”
我的声音很轻,但足够父亲可以听得见。
看他还是没有反应,我又把自己的双手往上抬了抬,眼神更加固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等了又等,手稍微下沉了一点又很快恢复原状。
我的脸上早已疼得毫无血色,却犟得不肯放下,在父亲的注视下,我不断地扯动着我的双臂,不断地暗示眼前的这个人,可无论我如何蹦哒,无论我如何像跳梁小丑一样自作多情,男人都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嘴角微微扯起的笑意,亦是对我最大的讽刺与不屑。
“出去。”
这就是我举了一刻钟手后,父亲对我“加钱”的回复。
好似但凡他今天碰了一下我,就是对他少年时期被诡计多端的私生子抢走父爱的一种背叛,对沈熠的一种背叛。
最后,我放下了自己酸麻的双臂。
也彻底放下了内心深处曾对男人的隐晦企盼。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这是我荒诞的人生里,必须要上的课。
出了书房,走下楼梯,和家里各式各样曾经一起做事的保姆下人打招呼。
没关系的。
这当然没关系。
这难道不是打一开始就知道了的事情吗?
父亲这一回想必被我恶心坏了吧?
没关系,只要能恶心到他,哪怕是一点点,这都是值得的。
没关系。
没关系。
我走得极快,在一声声的自我安慰中迷失麻痹了自己,直到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偷偷地趁人不注意掉了几颗眼珠子,不过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毕竟我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完成。
我还没有向所有人证明我自己,还没有功成名就,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在此之前,掏出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去见一见韩席。
想和他在一起,想把我自己都心甘情愿地给他。
我不懂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或许我在这段关系里是个弄虚作假的骗子,但我至少不会打着一个不懂爱的借口和标签,就随心所欲地去玩弄和利用对方。
我的确不会爱,但他对我好,所以我也愿意对他好,这是我的基本逻辑。
可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到现在,就更是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而不待我挣扎辗转,沈熠的信息却在下一秒发了过来——
【回你卧室。】
我不明就里。
【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每一步都像是在钢丝上走。
我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不应该去见他的。
我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可事实是,韩席已经来到了这里,他被人请进了家中,又被沈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带到了我的卧室里。
那么他在进房间的一瞬间,他首先映入眼帘的,会是低矮的层高以及一对简陋的双人床正对着门,是当初我和老管家各自的床榻。
接着,他会在感到诧异的同时,环顾房间四周的布置,他一定会发现,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装饰高档品,就连屋顶的灯,都是最为简单刺眼的白炽灯。
连外面宾馆里最普通不过的一间双人房,都显得比我那里舒适高级。
我想,他在难以置信的不解中,他可能会讯问身边的人来确定,是不是把他带错了地方,而不管他身边的是谁,都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是的,那就是我的房间。
是我从小到大都生活的地方。
最后,他会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我。
等着我的解释,等着听我狡辩。
能逃吗?
我情不自禁地问自己,在现在这种情形下,环绕在我脑子里的第一个解决办法,竟是想不顾一切地去逃避问题。
可我就算逃了今天,以后呢?
明天怎么办?后天又怎么办?
韩席在迟迟等不到我的情况下,他会怎么想?
他最终一个人走出房间,一个人返回自己家的路上,他又会怎样的失望和悲哀?
这些我统统都不敢想。
换上带有衣领的长衣,又戴上口罩,在保证自己绝对密不透风的情况下,我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像是奔赴刑场。
谎言终究会有被戳破的时候。
既然当初能为了一时的虚荣逞口舌之快,那就要做好被抓包后一落千丈的准备。
但即便如此,人的侥幸心理同样不容小觑,就像我现在已经被扒光在了大街上,我还是会怀有企盼的,认为还有粉饰太平的可能性。
“谁把你带这儿来了?”
我在打开门,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又是一个接着一个谎言的缝缝补补。
“这是我以前很喜欢的一个管家的房间,他那时候对我很好,经常给我讲故事,我挺黏他,总是要晚上吵着和他睡,没想到家里的人就把这默认成我另一个房间了。”
我觉得自己撒的谎不错,即使我自进门后就没敢看他的脸色。
而在我眼角余光中,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这个屋子唯一能坐人的床上一角,然后抬着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我的表演。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首先询问我的病情,“还没好吗?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语,但我就是莫名感到语气里隐隐约约的和往常不同,让我愈发心虚起来。
但当务之急,我还是得先把他带出这个地方。
随即,我急忙点着头,又洋装咳嗽两声,突然提议道,“我们出去聊吧,这里太闷了,我怕传染给你。”
话落,一向听我意见的韩席,在这时候,却反常地没有回应我,只是坐在原地没有出声,面无表情,眼睛依旧盯着我。
这是我很早就发现了的。
韩席其实在不笑的时候,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