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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1 / 2)

只是没有选择,所以总是抱着幻想罢了。

颜喻一遍遍说服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脑子太乱了,心也在乱七八糟地跳着,按不住,只能任其在狭窄升温的胸腔里面乱撞。

于是,他又一次决定逃避,就像犹豫良久还是没能对刘伯道出实情那样。

他不想承认,可自己的确怯懦至极。

林痕想牵着他往外走,颜喻却使了相反的力道,没有动。

颜喻看着疑惑的林痕,道:“做吧。”

林痕一愣,攥着颜喻的手心紧了紧,拒绝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也不欲你为难。”

颜喻盯着林痕,说:“我有这个意思。”

随后便封了林痕的唇,让对方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痕没有抱他去床上,而是带着他躺倒在柔软的兔绒里。

朝服不能弄脏,林痕就极其有耐心地一件件剥下,他把那柄剑捡起来,放在叠好的朝服上。

颜喻看着他慢慢收拾,眸色在对方拿起那把折射着寒光的剑刃时暗了暗,转瞬又恢复如常。

这次林痕没折腾,格外柔情,颜喻睁着迷蒙的眼,看窗外还在飘扬的雪,天地由白转黑,他没撑多久就睡了过去。

林痕亲了亲颜喻汗湿的额角,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披着外袍出了殿。

后半夜,先前那个副将再次进宫,回禀说已按林痕的吩咐处理好吴名身边的人,只要林痕想,他们可以今晚就取了吴名的项上人头。

林痕坐在屋檐下,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不等雪花融成水,就被他搓没了。

对于副将的回禀,他一点也不意外,或者说,这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是江棋自己按捺不住,逼他把计划提前。

他的确感念四年前,江棋的救命之恩,可再往前推,迫使他被颜喻丢弃的前因,不也是江棋吗?

对,他知道,他与颜喻的距离大如天堑,隔阂始终存在,就算没有江棋,之后也会在别的地方爆发,然后不可收拾。

可这都不能否定,江棋提前引来了结果,以至于他与颜喻皆是措手不及,只能狼狈地分离,再不相见。

还有。

四年前,江棋用一场火,把颜喻逼到世人指摘唾骂的谷地。

那他当然要把这场火补上,送他们到本该到的结局去。

江棋不该逃出来的。

既然逃出来了,那他也不介意再送江棋一次。

“可要今晚动手?”副将问。

林痕摇头:“再等等。”

等这场他和颜喻都心照不宣的戏落幕了,再说。

“对不起”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颜府中的人一个赛一个忙碌,江因却无事一身轻,兴奋地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今天是他不做皇帝的第一个生辰,也是舅舅不用忙活宫宴的第一个大年三十,也就是说,舅舅能在他生辰的这天,陪他一整天。

江因在院子里疯了一头的热汗,他刚把脑袋凑到颜喻跟前,让颜喻给他擦汗,就看见容迟红着眼睛,怒气冲冲地大步过来。

“呀,容叔叔,你是不是哭了呀?”江因天真地问。

容迟没心思纠正他的称呼,而是怒瞪着一双眼睛,死死锁定颜喻,对他道:“是啊,刚哭了,现在需要颜喻的安慰,小稚儿先把舅舅让给我一会儿好不好?”

江因为难了一会儿,点点玉文盐头答应了。

颜喻揉了揉江因的脑袋,轻声道:“去看刘伯伯做了什么好吃的。”

“好。”

江因蹦蹦跳跳走了。

容迟刚进门的时候颜喻就看见他了,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于是偏头躲过了对方的视线。

容迟见状更气,他往右挪了一步,堵在颜喻面前,狠声质问:“这么重要的决定,你不事先和我商量也就罢了,就算决定了也不告诉我是吗?你难道真想我都站在你坟前了,才后知后觉你早就做了决定?”

“对不起,”颜喻垂下脑袋,他还是不敢看容迟,只说,“还没想好怎么说。”

“好好好,我就该庆幸!”容迟语气又恨又狠,“要不是我从舒案那知道了,怕是到时候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颜喻没应声。

他沉默许久,又问:“你和他见面了?”

“现在该谈这个问题吗!”容迟拉了个凳子坐在他面前,无奈地问,“你如今是什么打算,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活一日算一日,没什么打算,”颜喻终于抬起头,对上容迟发红的眼睛,顿了顿,道,“稚儿想去江南玩,我还没带他去过,到时候,你带他去逛一逛吧。”

容迟点头:“好。”

颜喻又道:“刘伯那边,我还没有说,他年纪大了,怕是不能接受,你帮我好好劝劝。”

容迟还是点头。

颜喻又想了想:“没什么了。”

容迟还想问你和林痕怎么办,犹豫许久,还是相信颜喻有自己的打算,便没开口。

他还有很多话想对颜喻说,想想又还是算了,都是些矫情话,说了也是给颜喻增加负担,便烂在肚子里吧。

两人第一次相对无言,沉默良久,还是江因回来将沉默打破。

“容叔叔你还伤心吗?”江因脑袋探到容迟胸前,抬着头问。

“不伤心了,”容迟抹了把脸,板起脸要求,“说了多少遍了,我不老,要叫我容哥哥。”

江因撇嘴,又格外硬气地吼了声“容叔叔”,成功把人气笑了。

好不容易有个轻松惬意的大年三十,几人欢欢喜喜吃完午饭,当即决定跟着刘通往厨房走,准备一块包晚上要吃的饺子。

刘通听完脸上笑呵呵的,实际心里颇为嫌弃这几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十分怀疑晚上将要吃的到底是饺子,还是菜汤。

奈何几位实在兴致勃勃,他劝不动,只能妥协。

厨房里一众下人在忙前忙后,可施展的空间太少,于是刘通就让人搬了个大方桌到宽敞的院子里,好在今天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不算太冷。

四人搬来凳子围着方桌的四边坐下,刘通正要为几张懵懂又好奇的脸讲解饺子到底要如何包,就又有一位客人来访。

“你们这是打算做什么?”林痕不请自来,扫了桌面一眼,问。

不等人回答,江因就撇嘴不高兴起来,他急忙转头看向颜喻,想让舅舅把人赶走,可没料到,自己的舅舅朝对方弯了下眼睛,道:“准备和刘伯学包饺子。”

江因嘴更歪了,他又求助地看向容迟,容迟的表情有点僵硬,但只和他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江因闷哼一声,气愤地垂下脑袋,狠狠蹂躏面团。

颜喻注意力全在林痕身上,几天不见,林痕脸上的疲倦重了些,但看着精神还算不错,他想了想,问:“要一起试试吗?”

“好啊。”林痕颇感兴趣地点头。

视线围着桌子游走一圈,每一面都正好有人,似乎没有他的位置。

刘通见状,正要起身给皇帝挪位置,颜喻就往一边挪了挪,腾出一半长凳,说:“坐这。”

林痕从善如流,自然地走过去,挨着颜喻坐下了。

四方桌并不算大,凳子也不够长,多个林痕还是有些拥挤,两人肩挨着肩,腿挨着腿,贴得格外紧。

但都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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