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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1 / 1)

下午6点,向悦准时打卡下班。前台的护士妹妹见她拎着小包匆匆往外赶,好心提醒,“外面又下雨了,你带伞了吗?”向悦满不在乎地笑,“小雨怡情,没事。”走出医院大门,她伫立在屋檐下,抬头看着晶莹剔透的雨滴顺着房檐坠落,似一颗颗断了线的玉珠紧密连成串,伴着瑟瑟寒风荡漾在半空,冬天的雨景别有一番风味。她刚点开网约车app,沉漫的微信弹了出来,询问恐吓短信的进展。向悦正要打电话过去同她细聊此事,顺便吐槽一下从头油腻到脚的高乔,说说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将校园男神的完美形象毁得彻彻底底。指尖按下拨打键,等待音还未响起,临街的商务车上下来一人。肖洱撑起一把黑伞缓缓走来,西装革履的绅士表演一出雨中走秀,冷风吹乱他的发,却遮不住那双明澈清亮的眼睛,在风雨的侵蚀下,破碎感很强。“喂。”电话里冒出沉漫的声音,“毛毛?”“我、我等会再打给你。”她飞快说了一句,迅速挂断。手机胡乱塞进包里,向悦再抬头,肖洱已经走到身前,伞面很自然地倾向于她。“你不是要送奶奶吗?”她疑惑地问。他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怕赶不及接你下班,回来时走的高速。”“你来了也不知道给我发个信息。”“我忘了。”肖洱默默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被她讨厌,认错总是很快,“对不起。”他正儿八经地道歉,反倒显得她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一脸窘态地摸摸鼻子,“我没有怪你,只是你不提前通知我,万一我们错过了怎么办?”“不会错过。”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语速急促且慌乱,“永远不会错过。”向悦错愕地看着他,不知该接什么话。恰逢此时,医院里走出来两个年轻女生,她们正在讨论晚上吃什么,转身便撞上门口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向悦顿感不妙,这俩护士是医院里出了名的花痴加爱八卦。果不其然,样貌出众的肖洱成功吸引她们的注意,双眸冒着幽幽绿光,宛如猛兽瞄准猎物。“向医生,这位帅哥是你的男朋友吗?”向悦眉头微蹙,她不喜欢她们看肖洱的眼神,直白且赤裸,让她有一种专属之物遭人惦记的不适感。“不是。”她不冷不热地吐出两字,正要趾高气扬的宣示主权。“我知道了,他是你弟弟对不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他还在读书吗?”体形稍胖的护士欣喜地接话。“”向悦深吸一口气,心头有一万匹野马奔驰而过。另一个护士闻言叹息,难掩羡慕,“向医生真是好福气,追求者一个赛一个的英俊,就连弟弟都长得这么好看。”胖胖的小护士见向悦没有否认,毫无边界感地伸手去抓肖洱的胳膊。“弟弟在哪里读书啊?”肖洱退后一步挣脱她的手,少见的黑脸。他从骨子里讨厌和向悦以外的异性有任何身体接触。小护士笑嘻嘻的,以为他是年纪小害羞,再次伸出魔手,向悦这次可不惯着,“啪”的一声重重打落她的手,一言不发的拽着肖洱离开。心口那团无名火愈烧愈烈。向悦憋一肚子气没处发,甚至都等不及回到车里,前脚走到树下,她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她怨气冲天地瞪他,生气时说话也不过脑,“别人夸你年轻,说你长得好看,你心里特满足是不是?”肖洱低着嗓,话说得很慢,“我没有。”向悦压着火一字一句地质问他,“她们说你是我弟弟时你为什么不反驳?你为什么不大声告诉她们,我是向悦的老公。”“因为你没有否认。”他泛红的眼眶瞬间湿润,努力克制呼吸,喉音透着哽咽,“万一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万一我说这些会惹你生气,万一被她们知道我右耳听不见,害你丢脸怎么办?”向悦直接愣住,怔怔地看着他眸底隐忍的水汽。伞柄塞进她手里,即使内心满腹委屈依然把她放在第一位,“不要淋雨,会感冒。”“肖洱”“对不起,悦悦。”他低眼看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我又让你失望了。”雨滴如数砸在他脸上,像一张破碎的网,被寒风撕裂的破口只能用血肉粘黏。他的世界里少有争论,也不屑争论。唯独面对向悦时,他会不自觉地跌进尘埃。这大概就是爱。因为太爱,所以自卑。一年前,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肖洱万年不更新的微博发了一句话,我结婚了。他彻夜未眠,半夜跑去录了一首肉麻的老情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也许有一天,这首歌被她听见,她嫌弃他矫情,然后吻他。也许有一天,她深情款款地唱给他听,笑着告诉他,我爱你。回去的路上,两人各怀心事,全程保持缄默。怒气平复后的向悦意识倒是自己小题大做,很多次想主动找话题和他说话,可视线一旦落在他的脸上,心便开始不受控地狂跳。一直以来,她所追崇的爱情是慢慢地相知相爱,所以她并不知道如何处理太过狂热的情愫。荷尔蒙的光速分泌卷走那颗持续荡漾的心,仿佛在她胸口安装一个机关,与他有关的一切都能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她的灵魂。她亲眼看着自己沦陷,下意识选择逃避。我想再慢一点爱上你。爱得更深,才能更长久。肖洱将向悦送到家楼下,他让她先上去,自己去趟快递站取快递,没想到返回时她竟然在原地等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家门。皮卡听见动静早早在玄关等候,一个猛扑差点扑倒向悦,还好身后的肖洱稳稳接住她。肖洱沉眸瞥向皮卡,笑呵呵的皮卡立马老实,很懂事地叼着向悦的小包走向客厅。“警长”趴在猫爬架上沉迷玩球的警长隐隐听见向悦的呼唤,不情不愿地迈着猫步跑来迎接,象征性地蹭着她的腿绕一圈,打完卡后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潇洒如风。肖洱脱下西装外套,随口问她:“晚上想吃什么?”“随便,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她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仰头闭上眼睛。今天工作忙了一天,精神上还要遭受恐吓短信和神经病高乔的轮番轰炸,直到现在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皮卡很狗腿地跳上沙发贴着她趴下,向悦感受到它的存在,伸手摸摸狗头。肖洱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餐。冰箱里有前几天包好的鲜虾小馄饨,配上紫菜虾米汤香气四溢,重点是向悦很喜欢,每次吃完不够还要抢他碗里的。想到这里,肖洱勾唇一笑,心头的郁气消散几分。*伴着开关门的声音,向悦回房洗澡了。趴在沙发上的皮卡狗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很奇异的果香,它好奇地拱进敞开的包里,拔出时不小心将小包带到地上,空盒子砸在它脸上,它一口咬住,献宝似的跑去厨房找肖洱。他正将煮好的小馄饨放进汤碗中,低头见皮卡咬着盒子一脸找他领赏的开心样,肖洱拿过盒子一看,脸上的笑瞬间凝结,心也一秒空了。——紧急避孕药。“汪汪。”皮卡乖乖蹲着等奖赏。肖洱轻轻闭上眼,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宛如万箭齐发,残暴地切割神志,埋葬所有的期待。她不喜欢对吧?和他有关的孩子。也对。有残缺的他,不配拥有上天的礼物。向悦洗完澡后换上舒适的家居服,长发随手扎成丸子,穿着小猫拖鞋走出房间。客厅里光线黯淡。身穿深灰色衬衣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头低埋,整个人颓得不行。向悦不知发生了什么,小声问:“吃饭了吗?”“我煮了馄饨,在餐桌上。”肖洱缓慢起身,隔着稍远的距离看着她,眸色晦暗空洞,“今天有点累,我先去睡了。”“好。”她没有多想,视线一路跟着他到房间门口,落寞的背影如同行尸走肉,像是被什么掏空了灵魂。房门虚虚遮掩。向悦回过头,眸光浅浅扫过客厅,很快注意到茶几上的小东西。她诧异地睁大眼。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主动摘下助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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