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既瑰丽,又黑暗。
向往自?由却患得患失,追求公平又心怀自?私,渴望美好?却无法摒弃邪恶。
历史每时每刻都在重复人?性的本质,一遍又一遍。
这是莫比乌斯之环,是真正宿命般的轮回。
连无间主也无法摆脱这种命运。
当那三个?幸存者消失在地平线尽头?,言祈灵跳下铁桥。
下一秒,他出?现在昏黄的,开始破败的旷野上。
再下一秒,他来到插着睁眼?标志的出?口。
载着幸存者的最后一班封狱列车已经离开,这里空荡荡一片,混杂着浑浊的黑色烟雾,在破败的废墟里飘摇。
言祈灵打开折扇,用扇尖轻拍过三下手掌。
新的封狱列车在虚无中轰鸣着出?现。
但它不是二十一辆封狱列车中的任意一辆。
它的编号是“零”。
零号列车停在他的面前,他进入车厢,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没有检票员,列车呜呜尖叫,驶向深不见底的无间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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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动的水波中,男人?破水而出?。
新鲜的水打湿衣服和头?发,带着股柠檬清新剂特有的味道。
言祈灵闭着眼?躺在浴缸冰冷的靠壁上,尝试平复某种不知名?的心绪。
过了会儿,他张开清凌凌的双目。
那眼?瞳不再呈现出?红蓝异瞳的怪异色泽,而是转变成正常的漆黑色,让他整个?人?的样貌显得愈发清俊出?尘。
他的声?音带着冰雪凝固后不加掩饰的棱角:
“毛巾。”
盘瓠默不作声?地将毛巾递给他。
言祈灵拿起毛巾蒙在脸上,觉得今天?的盘瓠沉默得过分:
“怎么不说话?”
几秒后,他听到一声?嗤笑。
那人?问:
“想?我说什么?”
捂着毛巾的五指微微扣紧。
言祈灵缓慢地把毛巾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偏头?轻瞥。
银发白睫的青年坐在浴缸边的高脚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人?漆黑的双目远比夜色更深邃,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变化。
窗外雷声?大作,细密的雨声?在此时骤然变大。
仿佛故意的一般,浴室里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乍然熄灭,只?留划破苍穹的电光短暂地照亮两个?人?的面庞。
寂静中,倾盆大雨,骤然倾泻而下。
他们相对而望,剪影在沉郁中摇晃。
现实:紧贴
“盘瓠呢?”
男人的声音在雷雨中有种捉摸不定的模糊感。
他把手?里的毛巾搭在浴缸边上, 刚想起身,五指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紧紧覆住,属于青年人高?大身躯的阴影, 猛然笼罩过?来?!
重物入水的声响很大, 却被划亮的雷电轰鸣所掩盖。
白衬衫被快速侵染, 隐隐露出青年肌理分明的漂亮肌肉,他垂下来的眼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水珠。
那水珠顺着睫毛尖落在言祈灵的面庞上,仿佛冰面接了天上掉下来?的一滴雨,很快就化作冰冷中的一员。
这人拥有斯拉夫人特有的高?挺五官,眼窝却尤为深邃, 在仅余薄光的暗室中, 这便构成近乎黑白的光影,以干脆利落的方式, 完美分割。
他的轮廓本就无可挑剔, 在这一刻, 更?是俊美得令人发烫。
人类特有的温热气息吹拂到?鼻尖, 言祈灵嗅到?佛手?的香味, 这气味却让他联想到?了雨后的蓝色鸢尾。
而面前的这个?人, 无须再做什么, 便已?散发出巨大的荷尔蒙诱惑力。
言祈灵沉默着。
没有阻止也没有推拒, 他维持着躺在浴缸里的状态, 任由对方炽热的长腿挤入浴缸两?侧,严丝合缝地将他压在浴缸里。
青年修长的指带着薄茧,有力且滚烫,仿佛发了高?烧的人才有的体温。
这手?指紧紧扣住他的下颔, 手?背上交错的青筋因为克制而鼓起。
手?的主人逼迫他正视自己,就像被丢弃的大狗用脚不断勾着旧主的裤脚, 不肯对方再以忽视和逃避的心情来?面对眼前的一切。
“终于舍得出来?了。”
青年的嗓音带着隐忍的怒火,这怒火烧得他发出来?的声音带着炙热的哑。
可以说是生气。
也可以说是欲望。
怒与欲的交织杂糅在青年罕见的克制里。
言祈灵虽然很久没有被人这样作弄过?下巴,但这次他心底却没有任何?厌恶或者无聊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明仪阳根本没弄疼他,或许是他对于这个?人有亏欠,亦或是。
他贪恋着这样的温度。
活着的,情绪饱满的,温暖炽热却不会烫伤的,独属于人类的温度。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青年人的吐息夹杂着轻微的呼哧声,像条在呼吸的小狗,既想亲昵,却又因过?往的阴影而惧怕着不敢上前,只能克制着,维持表面上基本的平静。
言祈灵丹唇轻启。
然而他的嗓音,也在不知不觉中沙哑了:
“你想听什么。”
青年雪白的睫毛垂下,短暂的静默里,他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某种绝望过?后认清现实的无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