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房间昏暗，白翊感觉强烈的口渴与疲惫，巨大的孤独笼罩住房间。

拉开卧室门，暖黄色的灯光照进房间。待眼睛适应光线后，看见电视闪烁着画面，调成了静音怕影响自己休息。

以前在家从没有人会这样在乎自己。

江迎坐在沙发上，见白翊头发乱蓬蓬地从房间里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起身去饮水机给小孩接了杯水，递过去。

“谢……”白翊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像样，接过水大口喝掉了一整杯，“谢谢。”

“想喝水自己去接就好，按这个白色按钮。”

白翊在这里的第一个星期，渐渐适应了和姐姐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常常苦恼自己的不劳而获。

白翊的房间是江迎之前工作学习的客房。现在，江迎把电脑搬到了阳台的读书角，桌子留给房间里的小客人使用。

白翊是离家出走也会带着假期作业的小孩。

小孩学习很认真。江迎偶尔路过时可能看一眼小朋友学习的状态，但几乎不会打扰。

江迎注意到白翊在完成作业后，在家长签字的地方，习惯性模仿着写下一个名字。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高中生的作业还要家长签字，但还是告诉小朋友，“需要家长签字，可以让我来签。”

家长……吗。白翊不敢奢求。但至少不用再自己模仿着写下他人的名字了。

经过对方同意之后，江迎会大致检查下作业的完成情况，之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姐姐的签名很好看，和自己横平竖直的小孩子字体完全不一样。白翊舍不得将姐姐签过名字的作业交出去，只想要好好珍藏起来。

桌前，白翊把语文作业留到最后完成。已经完成的作业放在一旁，最上面是一套难度不高的数学选择题。

江迎抽走了那套题，这种难度的题对工科生来说当然轻而易举。眉头轻皱，什么也没说。

完成当天全部作业后，白翊想要起身，却被江迎在肩膀上稍微用力，按回到椅子上。

没等白翊回过头表示疑问，那套题目被摆在白翊面前。江迎站在白翊的身后，随手抄起一把薄塑料尺，掂了下重量，躬身靠近，用薄尺的侧棱轻敲纸面，语气不重也听不出情绪，“有没有认真做题？这也能错？”

姐姐不是第一次帮自己签名，但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作业有所评价。线下见面之后，姐姐对自己一直是温和礼貌甚至说得上客气的，从未有过哪怕是轻微的责备。白翊感觉心被短暂握紧。

低头看向薄尺指出的题目，一道很简单的题，本不应该错的，是自己看错了符号。立刻拿起笔改成正确答案。

薄尺轻敲桌面，“伸手。”

白翊瞪大了眼睛，她当然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红晕从耳尖散布至整个脸颊，她从没想过幻想会这样实现。

江迎没有进一步动作，等待白翊自己做好准备。

白翊脸颊发烫，紧张地扯了扯衣袖，不知所措。

气氛骤然安静，白翊抿着嘴唇，放下笔，缓缓摊开了手心，指尖还微微颤抖。

随着薄尺落下，白翊整个人缩了一下，却控制住自己不要躲开落下的尺子。

拍下去的同时白翊眨了下眼，却没舍得闭眼，她想要看着薄尺抽向手心的样子。

声音清脆，薄尺与掌心接触后迅速离开。

打手心本就不能太用力，又照顾到白翊是第一次，比击掌的力度重不了多少。

江迎没给小孩反应的时间，尺子指向了另外一道题，“这道题。”

白翊还有些懵，但还是拿起笔，重新计算了那道题。很快，她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计算出现了失误。

更改成正确答案，见姐姐没有表示，只好再次张开手心。

薄尺带着风声落在掌心，这次的力度稍微加重了两分。

太阳很少照到的白皙掌心泛起了些微浅粉。

“疼吗？”

白翊摇头。不疼，接触的一瞬间的疼痛之后，只留下了一些酥麻。还没有幻想时，自己用尺子打得痛。

“那是打轻了。”严肃感褪去，白翊感觉到姐姐的语气中隐约带着笑意。

“这道再看一下。”这是一道陷阱题，做错还是有情可原的。

但一页选择能错上三道着实有些过分。

刚刚挨打过的手再拿起笔，再看一遍仍没有意识到究竟有什么问题。

江迎指出了其中一个条件，“好好想想。”

白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有些不好意思。

待白翊重新计算完，填写上正确答案，江迎又一次举起尺子，“来。”

薄尺落下，再重上几分。这次打下去，白翊没能忍住，轻呼出声。

“好了，”江迎放过白翊，看着小朋友脸上还没有消退的红晕，玩笑道，“打个手心怎么羞成这样。”

小朋友害羞得逃出房间。

更正后的作业，江迎签下名字，整齐摆放在桌面上。

晚餐时间，手心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面对面而坐，白翊仍然不敢与姐姐对视，眼神游移，更多盯着碗里的米饭。

江迎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温柔地问道：“今天吓到你了？”

白翊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有一点。”

江迎放下筷子，关切道：“有没有不舒服或者不开心？”

白翊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不会不开心。”

江迎凑近了些，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喜欢吗？”

白翊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低声回答：“……喜欢。”确实是喜欢的。

江迎勾了勾嘴角，没有任何批评的意味地调侃道：“下次做题要认真，不许故意出错来讨打，知道吗？”

白翊认真地点头，“知道了，姐姐。”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