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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1 / 2)

谢弘文默默摇头:“不想去。”

沈兰棠这才真的惊讶了,哪里有小孩子不喜欢出去玩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兰棠坐正身体,将谢弘文从她腰上拔起来:

“为什么?你不喜欢和姨母一起玩么?”

谢弘文噘了噘嘴,脸上露出委屈神色。

“姨母太爱哭了,动不动就哭,我每天每天看着她哭,弘文好累哦。”

这个回答出乎沈兰棠意料,爱哭是什么鬼,是有多爱哭才会让谢弘文烦到想出装病的方法来逃避。

“你具体跟我说说,她是怎么一个爱哭的方式。”

谢弘文掰着手指数:“我们早上出门,在路上看到草编的蜻蜓她哭,看到河边的小船她哭,吃苹果她哭,吃鱼她也哭……”最后他数不过来了,只能笼统地说:

“她一天要哭七八次!”

“”

沈兰棠一个战术后仰,从心地说:“她是海的女儿么这么爱哭?”

谢弘文:“”

谢弘文听不懂。

“咳咳,她当真那么爱哭?她都为什么哭啊?”

谢弘文懵懵地说:“弘文也不知道,她,她就是动不动就哭。”

“她一哭就抱着我,一边抱着我一边哭,弘文好累哦。”谢弘文嘟着嘴叹气。

弘文心累,弘文好难。

“呜……”

沈兰棠支着下巴思考,始终难以评价,虽说姐妹情深,郑宛如见到谢弘文就想起亡姐,一时情不自禁痛哭流泪也是正常,但一天哭七八次,而且你们都出去三天了,连着三天都哭,你莫不是患了泪腺失控症?

谢弘文看沈兰棠陷入深思,以及她不信自己,连忙道:“要不下回我们出去,阿母也一块去?”

沈兰棠连连:“不不不,nonono。”

她没有这样的勇气,她只会将人直接驳倒或者一招致命,再不行就是现在这样以逃为准,那种你来我往口蜜腹剑,互相血条-10,又不足以致命的宅斗不是她的强项啊。

沈兰棠握住谢弘文的手,深情道:“你阿母,打不过你姨母啊!”

谢弘文呆了呆,显然没理解她的话,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那阿母就躲起来,弘文证明给阿母看。”

沈兰棠:“啊?”

沈兰棠呆呆地看着谢弘文跑下床,对着候在屏风外的侍女说了两句话,侍女很快退出房间。

“阿母,你躲在这里。”

谢弘文把沈兰棠往他夜里拉臭臭的小隔间拉,沈兰棠:啊,臭臭!

不多时,侍女带着郑宛如进屋,谢弘文穿上了衣服,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子边,看进屋,他扑腾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将早已拿好的一个苹果塞到手上。

“姨母,你白天没有吃到苹果,弘文请你吃苹果。”

郑宛如的眼眶渐渐红了,下一刻她潸然泪下——

“弘文,我的好孩子,你真是个乖孩子,要是我姐姐还在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她手上拿着苹果,另一只手怀抱着谢弘文,哀哀哭泣,边哭边说:

“我的好弘文,姨母真舍不得你,姨母好想好想陪伴你,一刻都不离开你姐姐幼时就爱拿苹果逗我,你也喜欢吃苹果,我们三人真是一模一样,不愧是血脉亲人”

她一会哭一会笑,但大多时候都是在哭,言语总是不离开“姐姐”。

沈兰棠透过屏风,只见到谢弘文被她抱在怀中,郑宛如脸庞抵在他肩膀抽泣,谢弘文满面无措,浑身不适,求救般朝着沈兰棠撇来一眼。

沈兰棠:“……”这种情况我也救不了你啊。

幸好谢弘文似乎也习惯了她说哭就哭的习性,还能勉强抽出空来,如同大人般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她,终于让郑宛如又平静了下来。

沈兰棠一阵沉默:好熟练的手法。

郑宛如站起身,用手帕抹着脸上的眼泪,眼眶中还垂着一滴泪说:“是姨母想到往事,情绪激动了。”

谢弘文干巴巴地说:“姨母今天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郑宛如破涕为笑:“弘文真贴心。”

谢弘文:“呃,姨母慢走,盈草,纸鸢,送姨母回去,要送到门口哦!”

盈草,纸鸢应下。

待郑宛如又惜别叮嘱了几句,终于离开后,谢弘文一张严肃正经的小人脸猛地一变,扭身朝着床边奔去。

“阿母!!”

嘤嘤嘤!

沈兰棠蹲下来接住助跑撞过来的谢弘文,叹为观止:

“这位郑姑娘真是……”

会哭啊。

“阿母也看到了吧。”

谢弘文委委屈屈地说:“姨母老是哭,一边哭一边说起母亲,弘文这里,这里就很难受。”

他捂着胸口位置,一脸难受表情,还望着沈兰棠,小心翼翼地问:

“阿母,我害怕听姨母说起母亲,弘文是坏孩子么?”

沈兰棠皱了皱眉,方才那些话她还能当热闹听,但谢弘文这句话让她不得不拿出郑重态度:

“当然不是,弘文只是害怕姨母哭,不是讨厌她说到你母亲,弘文当然不是坏孩子。”

谢弘文露出如释重负表情。

沈兰棠又皱了皱眉。

古代人对于孝道的推崇是人尽皆知,在某些朝代,因为普及教育的落后,一些职位甚至是以孝为评判标准推举的,而许多有关“孝道”的典故也说明了古代社会对孝的重视。

谢家任由郑宛如亲近谢弘文,何尝不是“孝”的一种补偿,但现在很明显,郑宛如对待谢弘文的方式出现了问题。

沈兰棠虽然没有学过心理学,但也知道,郑宛如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对的。

谢弘文还是一个孩子,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是极其单纯的,开心就是笑,难过就是哭,在他看来,时时抱着他哭就是不断不断地给予他难过的情绪,他还一连三日都接收这种情绪,这谁都顶不住啊。

更别提她还老是提起“母亲”,如果谢弘文习惯了提起“母亲”心里就难过惶恐的状态,只怕有朝一日,他会对“母亲”这个形象都感到畏惧,这就跟训狗一样。

——啊,没有说谢弘文是狗狗的意思。

“阿母阿母,你快给弘文想想办法。”谢弘文拉着手指撒娇。

沈兰棠一脸为难。

孩子,你可能不知道,就你谢弘文,谢家,郑家,郑姑娘这段关系里,我是最没有话语权的那个啊!

沈兰棠弱弱道:“要不,我们去跟你阿父说说看?”

“我跟阿父说过了。”

“他怎么说?”

谢弘文板起脸蛋,眼睛往上一提,做出一副严肃姿态。

“你姨母思念你母亲,你该是体谅她才是。”

沈兰棠:“呃……”

意料之中。

谢弘文脸一垮:“所以我才想装病嘛。”

沈兰棠很诚实地说:“你装病技术太差了,除非你拥有指鹿为马的权势,否则很难让人‘相信’你生病了。”

“那,那……”谢弘文又嘟着嘴,使劲地摇沈兰棠的手臂。

“阿母有办法的,阿母帮弘文想想办法嘛,弘文真的好辛苦了,就休息一日,休息一日好了。”

沈兰棠:这什么可怜的娃,老妈怕她,儿子也怕她。

郑宛如你罪大恶极。

“呃,也不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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