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干活,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还不要钱,供饭就成。”
飞扬也听见琳琅胡扯了,心想谢府可不缺人,若真想要干活的人,怕是门槛都要被挤破。
主家性情好,月银也多,谁不喜欢。
苏子烨还在看着琳琅,似乎在等更多的说服他的理由。
而见到马车走了,周文安在小声含着姐姐,然后跟在马车后走。
琳琅心里大呼作孽,心道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心软,往后可不能担起这等麻烦事了。
“大人,那我的月银少要一半,让他进府里,随意的安排在哪,给口饭吃,成吗?”
要她的银子,和要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此刻的琳琅就像是丢了半条命似的,蔫蔫的说着这话。对面的苏子烨看的好笑,唇角的笑意浓了一些。
“当真?”苏子烨道。
琳琅不情不愿的回了句:“当真。”
其实她心里在呐喊:真是作孽啊!
飞扬留心听见里面的动静,自然听见俩人的对话。自家大人是性子好心善,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往家里领人,肯定不同意。
“好。”
车厢里传来男人温润的声音,惊的飞扬马鞭差点脱手。
这、这……飞扬想不明白,这是为何啊。
一直到了府里,飞扬带着周文安去了偏房安顿好,他也没弄明白大人为何答应。飞扬快步的往回走,想赶紧和大人说说,已经留了琳琅这么个大祸患了,不能再留小祸患。
只是他到院子里的时候,便见到往日不露面的琳琅,在殷勤的打水。
女子袖子挽起,两只手拎着四只水桶,步伐轻盈,像是什么都没拎似的。
“你做什么?!”
飞扬赶忙过来,拦住她不让她往房里进。
琳琅晃了晃手里的水桶,不解的道:“很难看出来吗?当然是给大人送洗澡水啊。”
说着,琳琅绕开飞扬,边往屋里走边道:
“跟在大人身边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都没变聪明。”
飞扬:“……”
这个嘴碎的女子,可恶!
琳琅进了屋里,正在宽衣的苏子烨顿住动作,重新将外袍拢好。明明里面还有中衣,他倒是像里面什么都没穿似的,将衣襟拢的紧紧的。
“大人,给你送洗澡水。”
不等苏子烨答话,她就将水拎到屏风后,四桶水全部倒了进去。
拎着空桶出来,琳琅面带笑意的道:“大人,既然身为你的侍女,总是要侍候你才是,比如洗澡啊,比如穿衣服,我都可以。”
闻言,苏子烨的手指将衣衫捏的更紧,耳垂发红的看着她。
不过琳琅没发现,她先是将水桶塞到进门的飞扬手里,然后自己往苏子烨身侧去,跃跃欲试的道:
“大人,现在要洗澡吗?”
往日里飞扬侍候的时候甚少说话,屋里安静的很。今日明明只多了她一个,怎么感觉屋里像是多了很多人似的,热闹的紧。
“不必,”苏子烨捏了一下额角,“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大人,真的不用我侍候?”
“嗯,不用。”
“那我走了?”
“走吧。”
琳琅点头,迈步出去,不过很快又转过身重新回到屋里,刚要说什么,就见苏大人无奈的摇头,道:
“月银照例给。”
“好嘞,谢谢大人!”琳琅面带高兴步伐轻盈的离开了。
飞扬都懵了,合着她忙前忙后的,就是为了那一半月银啊。
“大人……”飞扬刚张开口,苏子烨轻叹一声,“你也回去歇着吧。”
自家大人甚少需要旁人侍候,这等洗澡的事情自然也是不用的,飞扬点头称是,将空桶拎走了。
苏子烨站在那,等屋里安静下来后,他这才缓缓的褪去衣衫,朝着水桶走去。
木桶里盛了大半的水,正冒着热气,苏子烨用手试了一下温度,抬腿没入水中。
水温合适,将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苏子烨闭上眼睛靠在木桶边缘,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垂又开始泛起绯红。
。
没过几日,京城开始飘雪。
忠远侯府的下人们天未亮就起来清扫积雪,免得主子们看着碍眼。
待天色亮起来之后,就听得一阵哒哒哒欢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童真的笑声。
“爹,雪,雪!”
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童,穿着厚实的衣裳,打扮的像是年画里的娃娃般冰雪可爱。小脸蛋被寒气冻的红彤彤,依旧兴高采烈地踩雪玩儿。
身后,走过来一个身姿高挑的男子,面相上和孟旭升有三分相像,不过他气质柔和,不像孟旭升那般阴冷。
男子一把将小童抱起来,小童的小短腿在空中划了几下,挣扎吵闹非要一团雪球不可。
“这个给你。”男子顺手从地上捏了一小团,放到儿子手上。
过了一会,俩人去给侯爷请安,小童哒哒哒的跑到忠远侯身前,将已经融化的小雪球高高举起,奶声奶气的道:
“送给祖父,雪。”
忠远侯本来面相冷峻,但见到孙子的时候连脸上的褶皱都展开了。
“俊哥,冷不冷?”
小童摇头晃脑说不冷,执着的将自己的雪球给忠远侯。
“父亲,俊哥拿这雪球当宝贝,想要将最好的给祖父。”
这话讨喜,乐的忠远侯亲了孙子好几口,还答应一会带他出去玩。
让人将孩子带走后,忠远侯看着自己的长子,道:
“礼部尚书换人,底下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知道如何做吗?”
孟旭正颔首,低眉顺眼的回答道:“儿子知晓。”
忠远侯是跟着圣上打天下的功臣,是圣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儿子孟旭升早早的就被封为世子,而且还任锦衣卫指挥使这一要职。
可以说,忠远侯府在世家面前也是高人一等的。
但这样一来,侯府的庶长子便要避开锋芒,免得惹人忌惮。所以孟旭正只在礼部当个小官,做些事情打发时间。
实际上,孟旭升乃是同科进士出身,才华横溢,却只能屈居于人下。
忠远侯对这个儿子曾有过那么些许亏欠,不过为了门楣荣耀,也只能让他忍着了。说起来,忠远侯和大儿子更为亲近,除了真心喜爱外,也是有愧疚的原因。
“过几日的开坛祭典,准备的如何了?”
当今圣上也开始如先帝那般信任道人,尤其是这个清和道人,甚至赐居宫中,准许他开坛做法事。
为此,还特意开辟宫中一角,给道人建立了一座小道观。眼看着道观将成,便要开始准备祭典了。
孟旭正回答道:“早已备好一切,只待良辰吉日。”
忠远侯点头,道:“那日去观礼的人定然不少,圣上一高兴,说不定晚宴要很晚才能结束,你莫要贪酒,得了空便回来照看俊哥。”
俊哥自然是有母亲照顾着,还有奶娘以及仆从们。但忠远侯觉得,男孩子还是要多和父亲相处才是。
父子俩说了一会话,便听得外头帘子响动,过了一会,听下人报说世子爷来了。
很快,一身风雪的孟旭升入内,朝着俩人叫道:“父亲,大哥。”
孟旭正起身,笑着道:“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