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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3)

:“臣的锦囊妙计从不白说,我先前提出的交易依然作数,您自己掂量着办吧。”

几乎是将他先前所说的话原样奉还,朱厚照若是肯服软之人,现下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了。一下朝,他就扬长而去。月池摇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此,这巍巍峨峨的紫禁城就因上位者不佳的心绪蒙上了漠漠阴云。服侍的宫人都是战战兢兢,月池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只要不要再牵连到她身上,哪怕气成河豚气炸了,都不干她的事。她日日按时上下课,专心学业,还拿了一大笔钱回来补贴家用,好不安闲自在。

贞筠前几天还提心吊胆,可见她这般情状又不似做伪。今日一道做糯米糍时,她方忍不住问道:“前几天,太子带你进宫之后,我是说,有出事吗?”

月池一面碾碎芝麻,一面道:“有,不过出事的是太子,不是我。”

贞筠高高提起的心并没有因此落下:“什么!可是,那可是太子,太子能出什么事?”

月池抿嘴一笑,她将蒸熟的糯米挪到面前,用力敲了一下方回答:“太子怎么就不能出事了。这么说吧,他的身份决定了他这辈子都注定要像这根擀面杖一样。”

贞筠看着这根还有木茬的短棍子,联想到那日鲜衣怒马的少年,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能这么比呢?”

月池道:“怎么不能比?他是擀面杖,我们这些臣民就是糯米,看似除了挨打,毫无办法。可随着擀面杖越击越重,粉身碎骨的糯米却渐渐粘结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整体,充满了弹性。你用多大的力击下,它就用多大的力回应。饶是擀面杖坚如磐石,天长日久也有碎裂的一天。”

贞筠面上的笑意渐渐消逝,她虽不甚明了,可想到碎裂的皇太子,仍有毛骨悚然之感:“那你、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月池抬头望她,顺手抓了一把粉末撒进去:“我嘛,我既像淀粉,又像芝麻,既增加黏性,又增加摩擦。”

贞筠听得更加如坠五里云雾中:“我还是不懂,你能不能再说详细些?还有,你拿得那些钱,又是谁给你的?”

自然是王岳为答谢她送得,不过这话一说出来,说不定会把这个假老婆、真妹妹唬得魂不附体,还是瞒着得好。月池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再说了,我们过几天就要回家了,何必再关心这些庙堂大事呢?”

贞筠不满道:“你撒谎,要真是快回去了,你何必还夜夜苦读。”

月池一愣,她肃然道:“贞筠,在这世上,容貌、男人、朋友、钱财都是不可靠的。年老色衰旦夕间,故人从来心易变。挚友亦会隔阴阳,无尽财藏亦会完。只有存在心中的知识才会永永远远地跟随在你身边。而只要有知识在,无论你到了哪里,处于怎样糟糕的境地,都能凭此绝处逢生。它几乎与我的生命挂钩,试问我又怎能不勤奋呢?”

贞筠面上满是疑惑:“可是、可是我爹爹一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所说的,为何不一样?”

月池以手支颐笑道:“若是我初至此地时,听到你这个问题,只会回答四个字——胡言乱语。可是住了这么些年,我却渐渐开悟了。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道德准则。我虽不会遵从,但也却不能完全否定。如果你只想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听你爹的话或许会更好,可如果你要想更多,就需要有更多的智慧。”

贞筠眉头深蹙,月池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想吧,事关人生道路,当三思而后行。”

贞筠点点头,随即又叹道:“我们明明同岁,可为什么差得这么远,你无所不知,我却是一无所知。”

月池失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对上这浩瀚寰宇,纷繁世事,谁又不是一无所知呢?”

在她说出此话时,委实不曾料到的是,此时真有一桩大事超出她的预料与掌控。在她的设想中,给朱厚照添乱的人会是压抑日久的文官、嫉妒郭宇的武将,亦或是垂死挣扎的刘瑾党羽。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捅朱厚照最深一刀的居然会是他的亲生母亲。自那日纷争之后,坤宁宫的大门就再也没有为太子打开过。

丘聚战战兢兢地开口:“爷,都两个时辰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吧。娘娘兴许是身子不爽,等她休息几日消了气,就会见您了。”

朱厚照的嘴唇微动:“你确定,她还有见我的时候?”

丘聚哎哟一声道:“您这是什么话,亲生母子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怨。”

朱厚照回头看他,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道:“孤有时真怀疑,自己究竟是否是她亲生的。”

他只是说了这一句就闭口不言,转身回了端本宫。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轻易落泪,也让他不能喊出自己内心的痛苦彷徨。为什么每次打着关心他的理由,最后都变成为张家牟利?为什么对张奕这个白痴都比他要耐心?为什么到了情况如此危急的时候,她仍没有替他考虑,只想着她娘家丢了面子?他只是做了一个太子该做的事而已,难道因此就要与他断绝母子之情吗?!

他想到此处,又觉心如火焚,座上的软垫也变得如针毡一般。就在此时,谷大用颠颠地进来:“爷,该传膳了……”

一语未尽,朱厚照就斥道:“没胃口,不吃了!”

谷大用一呆,他咽了口唾沫,还待再劝时,弘治帝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胡闹,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岂可不用膳。”

朱厚照见到父亲,眼中酸涩更甚,他硬生生忍了回去,强笑道:“父皇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弘治帝心疼地看向儿子,不过几日功夫,他的脸也灰了,人也瘦了,一看就是夜夜难眠,不思饮食。他心知肚明原因为何,所以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过来。他爱怜地摸摸独子的鬓发:“听说你不好好用膳,所以特地来陪陪你。”

朱厚照低头看着自己的云缎米珠靴:“儿臣只是近日没什么胃口。”

弘治帝拉着他在宝座上坐下:“你母后只是一时拐不过弯来,父皇再劝劝她,她会明白的。”

朱厚照缄默片刻,忽而道:“儿子想杨嬷嬷了,父皇能不能让儿子见见她。”

弘治帝一惊,他随即道:“照儿,这是不能够的。若你母后知道,她与你的隔阂会更深,也会给杨嬷嬷招祸的。”

朱厚照此刻实在忍不住了,他定定地看着弘治帝道:“她赶走了我的奶娘,自己却又不想做我的母亲,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还要生下我呢?”

弘治帝哪里听得了此话,一时心如刀绞,即便回到了乾清宫,亦是魂不守舍,长吁短叹。王岳在一旁道:“陛下,不若将金夫人再接回宫中……”

弘治帝一口否决:“决计不行。非但是她,张家任何一人,近日都不得入宫。”

王岳皱眉道:“可若是如此,只怕娘娘那边,还有太子……”

弘治帝闻言又是一声长叹:“这样,你出宫去寻杨氏,让她做几份太子喜欢的点心带进来。”

万事令人心骨寒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坤宁宫中, 张皇后正倚在软塌上生闷气。秋华在一旁絮絮叨叨地相劝,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二位主子再闹下去, 谁都好过不了。她柔声道:“娘娘, 您是没看到太子的样子,脸都瘦了一圈, 一听说您又不见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皇后呸了一口:“你再满嘴跑马,本宫就撕了你的嘴。自他小儿起,本宫就没见过他淌过泪!”

秋华道:“奴婢没有撒谎,再说了, 殿下他幼时……”

一语未尽,她就像想起什么似得, 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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