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些白花花的一百两让人看得开心。
楚召淮手指纤细素白,一手托腮一手漫不经心拨着白花花的素银玩了玩。
不过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赵伯,世子今日出门了吗?”
赵伯忙道:“没呢,王妃找世子有事?”
“嗯。”楚召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想让世子带我出去玩……不是,买些药材。”
赵伯也不爱看楚召淮成日窝在房里,担忧他被憋出毛病来,闻言乐呵呵地点头:“世子一向爱玩……爱买药材,必定答应。”
说罢,笑着走了。
楚召淮将银子拿起来抛了抛,又“呼”地吹了一口气放在耳边听音。
来到京城后每次出门都有要事,还从未好好玩过。
平安坊……好玩吗?
王府书房,姬翊含着泪坐在单独的小桌案上写策论。
正月十五国子监便要开学,姬翊颠颠玩了这么久,功课策论一篇没动。
姬恂端坐一边处理公务,头也不抬:“背挺直。”
姬翊委屈地坐直:“爹,我上午答应了召淮晚上要带他去平安坊买东西,这策论能不能明日写?”
姬恂动作一顿,从堆满公文的桌案抬起头,淡淡道:“他想出门,为何没告诉我?”
白日里还说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啊?”姬翊不明所以,“您不是忙吗,召淮不敢……不好打扰您。”
姬恂将卷轴往案上一扔:“让……那个人回来复命。”
王爷不记人,好在殷重山了解姬恂行事作风,飞快出门片去寻王妃记注的暗卫。
好一会,暗卫没到,赵伯倒是匆匆而来:“王爷,王妃准备孤身出门去,被我拦下了。”
姬翊差点蹦起来:“啊?不是约好同我一起去吗?”
赵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世子不学无术,被王爷揪去哭哭啼啼做功课的事满府上下皆知,楚召淮自然也不会忤逆王爷,硬要姬翊带他出去玩。
姬恂神情漠然,正要说话,殷重山便带着负责王妃记注的暗卫过来。
暗卫恭恭敬敬将墨迹还未彻底干的《正月初七王妃记注》奉上。
姬恂懒懒接过,随意一瞥。
楚召淮刚领了王妃的一百两月钱,欢天喜地想要出去好好放肆一番。
姬恂唇角似乎勾了下,道:“平安坊最近不太平,重山,你陪着王妃去。”
殷重山正要领命,赵伯尴尬道:“王妃说……”
姬恂慢条斯理道:“他说什么?”
赵伯讷讷道:“王妃对京城不太熟悉,说若王爷真想安排人跟着他,绝对不要重山。”
殷重山大惊失色,痛心疾首:“为何如此?!”
难道是他做护卫做得不够好?
赵伯:“不知啊。”
姬恂也不动怒,反而笑了起来:“那他想要谁陪着?”
赵伯犹犹豫豫地抬眸看向王爷。
姬恂慢条斯理将《王妃记注》阖上,正要起身时,赵伯伸手指向他身边负责记录的暗卫:“王妃说他。”
姬恂动作一顿。
暗卫也懵了,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我?”
“是。”赵伯道,“王妃讚你为人忠厚老实,守信重诺,可堪托付。”
姬恂面无表情将手中还带着墨香的记注扔在桌子上。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面面相觑。
又生气了?
楚召淮坐在马车上左等右等,“忠厚老实”但写十册《王妃记注》的暗卫还未到。
眼看着天要彻底黑了,楚召淮开始琢磨要不一个人过去逛逛京城夜市,天子脚下,总不可能被人拐了吧。
楚召淮说做就做,正要掀开车帘让车夫驾车,就见一人穿着黑衣轻飘飘跃上马车。
“见过王妃。”
楚召淮猝不及防跌坐回去,疑惑看去。
来人身着暗卫的素色黑衣,腰挎长刀,身形高大魁伟,撩开车帘走进来存在感极强,几乎将宽敞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男人微抬起头,气势凛然,大半张脸覆着铁面具,愈发诡异神秘。
简直和话本里的暗卫一模一样。
楚召淮努力掩饰没见过世面的“哇”,清了清嗓子:“你是谁啊?我要的那个姓凌的暗卫呢?”
男人声音像是故意压低,淡淡道:“凌……暗卫有事出城,今日由属下陪王妃去平安坊。”
楚召淮眉头轻蹙:“那我也不出去了。”
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又是姬恂的狗腿子。
暗卫下颌紧绷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常。
他伸手将三枚铜钱放在小案上,慢条斯理道:“今日初七,平安坊为恭贺太子生辰,特赦开放关扑博弈,坊内多数店肆都能用三枚铜钱扑到东西。”
楚召淮一撩车帘,肃然对车夫道:“劳驾,即刻去平安坊——驾,驾驾。”
楚召淮对不用花银子的东西很感兴趣。
三枚铜钱, 够他在平安坊横扫一晚。
马车缓缓驶向平安坊,楚召淮心不在焉抛着三枚铜钱,叮当作响, 心想着等会要大杀四方。
无意中抬头, 就见对面的暗卫好像一直在盯着他。
马车的安静弥漫着一丝尴尬,楚召淮隻好找话题:“你对平安坊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