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而翻旧账,还哭成这样很丢人,咬着牙忍住难过,呼吸都在颤抖。
“没有事,就是天、天太冷了,我冻的。”
姬恂脸色阴沉,上榻将楚召淮单薄的身体面对面,像是抱孩子似的拢在怀中,又将一旁的丝绸锦被盖在两人头上。
外面光芒被遮掩,视线空间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交缠。
姬恂手背全是狰狞的青筋,抱着楚召淮的动作却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轻声道:“没事,我们躲在这裏,没人能瞧见。”
温暖的怀抱,严丝合缝包裹着他的狭小空间,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着他。
楚召淮愣怔许久,忽然抱住姬恂的脖子,放声大哭出来。
“姬恂……”
姬恂轻声道:“嗯,我在。”
楚召淮将脸埋在他颈窝,浑身发抖。
没一会姬恂肩膀处的衣袍已泛着滚热的湿意,发洩的哭声越来越小,直到双手无力地往下滑落,整个人蜷缩在姬恂怀中。
姬恂抚摸着他的后背,也不问楚召淮原因,垂头亲着他的发顶,温声哄他。
“冬日不好,天寒地冻的,把我们小水的眼泪都冻出来了。唔,往后就去南方隐居吧,有山有水,四季如春,一点都冻不着。”
楚召淮哭累了,恹恹靠在姬恂温热的怀裏,好一会又道:“热……”
姬恂笑了,将锦被扯开一条缝隙,让微冷的空气灌进来:“这样呢?”
楚召淮揪着他的衣襟,哼唧了声。
似乎是满意了。
楚召淮很好哄,姬恂抱着人哼了几首江南哄孩子的小调,很快就将人哄睡着了。
将人轻柔放着躺在枕上,姬恂又拿着湿帕子为他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
楚召淮睡梦中也不太安稳。
姬恂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等到人彻底熟睡了才起身下榻。
走出寝房,姬恂面无表情,垂着宽袖的手漫不经心动了下。
暗卫顷刻出现,单膝点地:“陛下。”
姬恂淡淡道:“皇后今日去了何处,又见了何人?”
楚召淮成日在存淮堂行医,哪怕是戴着眼纱遮掩面容,姬恂仍是不放心,担忧有人会对他不利,便派人暗中保护。
暗卫言简意赅道:“白日神医一直在存淮堂行医,黄昏回了白院使府中一趟,但没待片刻又出来了。”
暗卫只负责保护楚召淮安全,并不像当年那样得贴身跟着写《王妃记注》。
姬恂眼眸一眯。
白院使府中?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在京城天子的眼皮底下。
不过片刻,闲着没事儿干的殷重山便打听好了颠颠回来覆命。
“白家白则善今日前来京城,晚上时曾和白院使闹得极不愉快。”
姬恂坐在那翻看着白府每个人的生平记录,淡淡笑了,随手一扔。
“怪不得。”
白家的小一辈除了楚召淮外,全是烂泥糊不上墙的废物。
白鹤知在京城摸爬滚打多年,白家人在江南打着他的名号搞出一堆烂摊子,许是觉得心虚,这些年从未来京城看过白鹤知。
如今怎么陛下要立后的消息一昭告天下,临安白家就来人了?
姬恂虽脸盲眼光却极其毒,随意一想就知晓白则善来京城所为何事。
一群趋炎附势的蝇虫。
楚召淮的血亲楚荆他都毫不留情杀了,区区一个舅舅罢了。
之前虽然知晓楚召淮幼时受过委屈,但依照他的性子就算再恨也不会想要白家人死,所以姬恂才没有想过像整治楚荆似的找白家的茬。
如今可倒好,竟欺负人欺负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一想起刚才楚召淮委屈大哭的样子,姬恂心中全是暴躁的戾气。
哪怕被百姓称为明君,体内的毒彻底拔除,姬恂骨子裏的疯癫却一直没有变过。
他只是学会了克制。
姬恂懒洋洋道:“深更半夜,正是好时候——重山,将那位白大夫请来皇宫一叙。”
自从姬恂继位后,殷重山已经许久不干这种脏活了,当即精神一振,领命而去。
白院使府中。
大半夜的,听说陛下要亲自见白则善,白鹤知脸色一绿。
璟王的威名也曾传到江南过,但陛下继位即将两年,海清河晏,斩贪官查污吏,百姓的日子比之前好过许多。
立男之事前所未闻,本该不被百姓接受,但陛下在昭告立后时以给皇后祈福为名,大赦天下,减赋税一年。
相比较祖宗礼法伦常,到手的利益才是百姓最关心的。
短短半个月,百姓已都在称赞皇后良善,陛下有德有福。
许是被夸得多了,白则善几乎忘了之前的“煞神”凶名,乍一听到要进宫,当即眼睛一亮。
“是,草民即刻便去!”
白鹤知眉头一皱,就算再不喜白家做派,但终究是血亲,他一把抓住二哥的手臂,低声道:“见了陛下,定要谨言慎行,莫要说错话。”
白则善随意点头。
陛下如此爱皇后,难不成还能杀了他血亲不成?
殷重山对着白鹤知一点头,带着人离开。
白鹤知一想起姬恂的脾气,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无缘无故突然叫白则善进宫?
白鹤知眉头紧皱,起身叫来管家:“今日召淮可来府上了?”
管家讷讷道:“黄昏时来了,但很快又走了。”
白鹤知一愣。
黄昏时他似乎在和白则善说话,谈话的内容……
白鹤知脸色突变。
糟了。
哪怕白家在江南也算世家,但却和富贵迷人眼的京城完全无法比。
白则善跟着殷重山一路走到了太和殿上,四周威严的气势逼得他不敢四处乱看。
龙椅上,身穿燕居服的男人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眼底带着点笑意。
“想必这位就是召淮的二舅吧。”
白则善一愣,赶忙跪地行礼:“草民见过陛下。”
“都是一家人,二舅真是客气了。”姬恂笑着道。
虽然这样说却没有让人起来回话。
九五之尊的气势不怒自威,白则善讷讷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不敢多说。
“还没问,二舅前来京城所为何事啊?”姬恂问。
陛下独爱皇后已成为坊间百姓的美谈,白则善也知晓拿楚召淮说事:“草民是瞧着召淮从小长大的,如今他成婚自然要来聊表祝贺。”
姬恂笑了起来:“朕记得两年前召淮嫁入璟王府时,白家似乎没来人吧。”
白则善一噎。
“二舅真是良苦用心啊。”姬恂声音温和得很,但只要抬头注视他的眼就能发现那眸底全是掩饰不住的戾气,“您跑来这趟也不容易,这样吧,朕给二舅两个选择。”
白则善一愣。
什么?
“一是将你白家基业分出一半给召淮,当做新婚贺礼。”姬恂手肘撑着龙椅扶手,托着侧脸懒洋洋注视着他。
白则善脸色微微变了。
当年如此冷待楚召淮,为的就是怕他分走白家家产。
姬恂看到他的神情,笑容更深了:“二是朕想要抬一抬皇后的身份,所以想白家彻底和召淮断绝关系,日后朕许诺白家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