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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1 / 2)

问灵一直在催促,就差亲自上她身。

“月月,快想想为师教你的心法啊!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想想你娘,想你哥哥,他们还在外面等你!”

徽月掐诀的手瘫软依旧没念心法。

或许痛到极致就会变成这样。她眼前的世界极度扭曲,眼前危楼的轮廓黑白分明,上下颠倒。

黑白双煞笑道:“别做无用功了,在我的地方大罗金仙都得脱层皮,只是囚禁你的神识又不是毁灭。我说你们人类也真够奇怪,明知道结果不会改变还要挣扎?不如减轻一点痛苦。”

一边是深渊,另一边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真的要用心法吗?

她念动了第一个字符。

恍然见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会儿宋徽月,一会月月,徽月朦胧睁开眼,看见黑刃带血的少年,两辈子加起来都很难见到他像现在这样杀意漫天,各种血符在他身后飘飞,将黑色的泥沼炸出一个深坑。

路今慈手中剑脱手而出,眨眼的功夫就贯穿黑白双煞的脑门。

黑血狂掉。

黑白双煞脸色一变:“是你?”

路今慈眼中闪过杀意:“放开她,我给你一个好的死法。”

语调很冷,明是秋夏交加却宛若寒冬腊月,掉进了冰窟窿般刺骨的寒。

她嘴唇微微一颤,直接就念错了一个字符。

他知道危险还来。

路今慈目光一刻都离不开她:“宋徽月,睁开眼睛看看啊,你最恨我了,你不是无时无刻都想要杀了我吗?我现在就站在这,你来,我不动。”

“路今慈无恶不作,狼心狗肺,白眼狼,说过一大堆很伤人的话。他很坏,你要来杀了他,让他就地伏法。”

“宋徽月,不要连他性命都没取你就输给这阴沟里的老鼠。”

黑白双煞当即就怒了:“你骂谁?”

“好一个伉俪情深,等我将她炼成傀儡第一个就杀了你!”

她脑中浮现两世的很多事,被爱与背叛,第一次拿剑的感觉,拔下簪子刺入路今慈的脖子感受他有力的脉动,还有还有,中秋圆夜,爹爹娘亲的笑脸。

还有这么多东西需要守护。

扰乱的秩序也要回归正轨。

就这么算了着实是可惜。

徽月咬牙,催动着沉沦在黑沼中的剑破空而出,擦过她后颈砍断黑白双煞的手,就连问灵也始料未及,催促的声音停止。

路今慈勾唇,眼神炙热地看向悬浮在空中的白衣少女,她手中的剑光辉如月光穿透白蛟鳞片,清冷地望着断手逐渐恢复的黑白双煞,那些想要强行钻进她神识的黑手通通被驱散,发出尖锐的嗡鸣。

徽月额间莲印耀眼,剑砍向人影交接处,黑白双煞顿时被分裂出两人。

她冷声:“这是我的神识,我要你滚就滚。”

随之飞来的血符形成一个囚笼,黑白双煞被打回了原形困在里面,徽月指尖引火,将他烧成灰。

黑白双煞尖叫:“别以为这样你就能逃出去了!这是我的地盘,我死了,你们都给我陪葬!”

随着他声音消失,地面剧烈摇晃,原本近在咫尺的出口一下被拉得很长,已经透不进一丝光,全部变成了黑漆漆的甬道。甬道弯曲如人的小肠,空间还不断地被挤压缩小。

徽月在脚下坍塌的瞬间,飞奔向路今慈。

焦木自上方坠下,地面裂开,她不顾早已红肿的脚踝。

路今慈顺势将她按入怀中,飞扬的发丝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后停歇,他手指扣入徽月的发丝,另一只手死死扣着她的背脊,手背青筋凸起,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分开。

徽月状态明显不对,浑身瘫软,面上没一丝血色。

要不是被他托着,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路今慈冷眼看越来越弯曲的甬道,低声说:“我带你走。”

超越了原本的能力范围,徽月嗯了一声,气息越来越弱。

路今慈将她背在身后,一如徽月前世年少时背着浑身是血的他一步步走向他的院落,他曾暴怒地质问她为什么,也曾痛苦地推开她,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她。

前方的路很难走,世道多艰。

他涉过最黑的泥沼,毒血缠绕着他的手臂一滴滴滴落,一声不吭。

影响徽月现在状态的其实还有个最深层次的原因。

刚刚黑白双煞入侵她神识海的时候,师问灵差点就出手了,神识碰撞间她也从中窥探到了对方的一些记忆,她压下心底的惊骇,属实是没想到她居然是那个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棘手了。

神识消耗太大,她很疲惫。

垂下眼,下巴搭在路今慈肩上微微喘着气。

自然不可避免看见了他袖间留下的黑血,因为光线太难,很难注意到。

她下意识瞪大眼。

这毒他不是说解了吗?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身上的还不是一般的见鬼青, 而是炼了千年的,不死是命大,倘若你是凡人三息就断气!”

少年恼怒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不用解药, 我帮你解便是。”

落在地上的黑血着实令人心惊,少年却浑然不觉。

徽月忍不住提醒:“你看你手。”

他身形一颤,手下意识埋藏在袖下, 没有回头看她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

头一回,她在路今慈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中听出了慌乱。

徽月愣了一会, 嘴唇抿了抿:“没什么。我说, 你还是别咬手了,指甲盖要被咬没了。

我哥哥小时候也爱咬手, 爹爹说容易得病他就是不信, 反过来说我爹迂腐,后来真生病了才改掉这个坏毛病。所以说……”

仿佛这样就能掩饰她心里真正想说的话。

路今慈突然停住脚步,马尾翻飞贴住徽月, 有些扎脸。

徽月也意识到不对,后悔提到家人。

甬道阴影遮掩住黑沼映射在少年眼中的碎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 他说:“嗯。”

她放他背上的手收紧。

路今慈一直都走得很稳, 怕她颠着。

头顶的炭灰一直在飘,视野灰蒙蒙的。

这时候徽月想, 要是这条路再长一点就好了。没有他人的偏见,也没有肩上的责任,往外等待着他们的不仅仅是光亮。

四周还在坍塌, 徽月意识也在一点一点模糊, 扣在他背上的手逐渐松弛,路今慈也感觉到了, 速度变快。

他试图说话让徽月保持清醒:“月月,你还记得当初被我打翻在地的糕点吗?在你走后我捡起来吃了。”

徽月眼皮很重,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

“月月你知道吗?我从路泌泌被那个狗东西杀害开始就没有选择,为复仇我必须要不择手段飞升。不能像别人那样自由爱恨,我怕靠近你会伤到你无论前世今生一直表现得很坏很坏,无可救药,但我不会一直坏下去,因为我离不开你。”

头顶上的断木一直在不停地掉,砸在路今慈脚下。随着徽月喘息越来越重,他发现不对劲一时也是急切,将她放下,背靠着甬道。

少年魔王一时竟变得笨拙起来,从乾坤袋中翻找着什么:“是不是寒毒发作了?我给你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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