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梁醒悠然转身,对自己的助理,“我估摸着江寒今天有话和梁梦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那……”助理点点头,掏出手机,“我给您叫外卖。”
“不必。”梁醒摇头制止,“晚上江寒会来我房间,他不喜欢外卖的味道。”
助理叹了口气,合上门,从梁醒的房间退出。
“梁总说,她不下来了,让你们先吃。”
“这怎么行?”
梁梦站起身,就要去房间喊姐姐。
助理忙拦住她道:“梁总说,她在减肥。此刻正在房间里做瑜伽,任何人不得打扰。”
“减肥?!”梁梦撂下筷子,就冲助理发火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我姐瘦得跟赵飞燕似的!还减肥?减什么肥?!”
说完,她仍觉得不过瘾,又指着助理呛声道:“你平时是怎么照顾我姐姐的?每个月领那么多钱的工资,你心安理得吗?叫她吃个饭都不会!我看你明天别干了!”
梁梦心里明知梁醒有可能是故意躲着不和她还有江寒共餐,但她到底别扭。
梁醒从小就纤瘦,不长肉也不经饿。
以至于当年很多人误以为,梁家苛待这个养女。
梁梦拿助理撒火。
梁醒的助理跟了她小十年,心里哪能不清楚。
早就习惯了,被一骂一个不吱声。
还是江寒过来打圆场,他按着梁梦的肩膀,强行让她重新坐下。
“行了!一会儿我给你姐端上去。你先吃,银鱼冷了,发硬。”
梁梦极不情愿地坐下,红着眼胡乱扒了两口饭。
等西图澜娅餐厅就剩下梁梦和江寒,江寒给梁梦夹了一筷子菜,关切地问:“下午的高管会怎么样?”
梁梦没好气地回:“监控里你不都看见了?”
江寒被怼的无言以对,缓了缓,才道:“嗯,看见你……大获全胜。”
梁梦从江寒的“大获全胜”里听出了讽刺的意味,嚼在嘴里的银鱼立马不香了。
她郑重地搁下筷子,小臂交叠于胸前:“我问你,代言人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寒一愣,旋即温柔地笑了起来。
“代言人不是你要换的吗?现在换了,你问我?”
梁梦不和他逗闷子,开门见山:“江寒,你就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我姐也想换掉周泽龙,拿我当枪使?”
“那你应该去问你姐啊。”
江寒哭笑不得地拎起筷子,又给梁梦压了一筷子鸡蛋。
梁梦没得到答案,气得站起身,毫无征兆地就将一盘子银鱼炒蛋掀翻!
黄白乱舞,煞是刺眼。
又闹了江寒一个措手不及!
“吃吃吃!就知道压我吃!你当我正在发育吗?江寒,我告诉你!从留学回来,我的口味就变了,现在不喜欢吃这道菜了!”
其实梁梦心底的台词是,“自从你结婚,我就不喜欢吃了。”
江寒也是倒霉催的。
好心好意自己开车跑去太湖边,吭哧吭哧扛回来一箱子新鲜银鱼,又千叮咛万嘱咐厨师做了。
再掐时掐秒地端上桌,就怕蛋老了鱼不嫩。
好家伙,这梁二小姐,一句“不喜欢吃”,宛如一泼冷水,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面对自从他结婚后,梁梦随时随地动不动对他任性发飙,说掀桌就掀桌,江寒除了能忍忍气,继续忍之外,没别的办法。
路是他自己选的,心里多痛也得走完。
他很冷静地拿筷子将桌面上的一摊银鱼,扒拉扒拉,全撸进了自己的碗里。
江寒淡定地一口一口吃着捡起来的饭菜。
“浪费粮食可不好。”
谁会相信,冷血强悍不可一世的“江爷”,在自家桌上捡剩菜剩饭?
梁梦才不管,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
人在有把握的人面前才会肆无忌惮。
她刚走出去几步。
江寒这时才幽幽来了一句:“听个故事吗?”
梁梦抿唇赌气回头,坐好。
她表面上冷冷的,但内心稳了。
激将法有用,就知道江寒不会不管。
“以前有个卖酒的人,酿造的酒质量很好,价格也公道,对顾客也很热情很用心。
但是很奇怪,别的卖家顾客总是络绎不绝,而他的店却是门可罗雀,时间一长,卖不出去的酒都酸掉了。”
梁梦默默听,酒酸掉的故事。
“后来有位高人告诉他:不是酒的原因,不是价格的原因,也不是你的原因。是你养的狗太凶恶了。”
梁梦想了想,没吱声。
电影《教父》中有一句话:花半秒钟就看透事物本质的人,和花一辈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质的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也许她纠结错了,今天高管会上的发难,或许根本就和代言人周泽龙没关系?
“人人都怕被狗咬。就算这条狗只是看起来凶,其实并不咬人。”
江寒吃完碗里的东西,用餐巾纸泰然自若地擦了擦嘴。
梁梦蹙着眉,努力琢磨他话里的关窍。
江寒重新盛了碗热菜,将碗轻轻扥在梁梦面前。
“边吃,我边和你说。”
梁梦盯着江寒的眼睛,心想:难道我不吃你就不说了吗?
确实,她不拿筷子,江寒就是只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