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讨生活,她不愿意去得罪别人。
“他格老子的,谁把老子丢在这里的?”
原来方才因为紧张,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扶着壮汉的手。此时壮汉醒了,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脚步踉跄,嘴里骂骂咧咧着。
孔妙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哎哟我的爷,您怎么跑那儿去了。”
“茅房在哪儿呢?老子要上茅房。”壮汉跌跌撞撞。
“欸,爷,您要去哪儿啊?”
孔妙痛失了今晚的堂子钱,心情沮丧的回到房间。正要推门进去,忽然感到腰间一紧,有人从后面把她抱住了。
“谁、谁啊?”
孔妙惊叫出声,同时又闻到了一股酒香,夹杂着男性的气息,兜头盖脸扑鼻而来。
正要回头看看是谁,可来人不给她这个机会,拦腰就把她抱了起来,踹开房门大步走进去,把她扔到了床上。
房里未点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借着外头朦胧的月色,隐约看见床头立着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
“这位官人,想要奴家伺候开口便是,做什么一声不吭的?”孔妙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妩媚一笑,“你不出声,奴家也是要收钱的。”
刚说完,那身影就有了动作,刚迈出一步,就踉跄着向前扑倒在床边。
“别怕,是我。”那人说着便靠过来,口中发出含混的声音。
浓浓的酒香再次蔓延。孔妙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面容。昏暗的光影下,那双桃花眼恍若覆上了一层水雾。
是池清修,瞧样子醉的不轻。
孔妙松了一口气,赶忙扶他坐下:“公子,你怎么醉成这样,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不多,两坛秋露白,”池清修道,“这点量还、还醉不倒本公子。”
吹呢,醉成这样还说没醉,秋露白后劲可大着,那味儿光闻着都要醉了。
“奴家去给你端碗醒酒汤来。”还不等她挪起,就被池清修攥住手臂,屁股一沉又重新坐了回去。
池清修迷离蒙蒙地看向了她,口齿模糊道:“这酒醇香无比,饮后会有醉生梦死的感觉,你可要尝一尝?”
“不不,公子好意,奴家心领了。”
“你接客了?”
“没有。”
“真的?”
“真的真的!”孔妙点头如捣蒜。
池清修笑了一下,眼弯如月,白皙的面容泛着淡淡的柔光:“很好。”
孔妙久等他不到,已经蔫巴的心,此刻又如重逢甘露般重新焕发了生机。
池清修勾起她的下巴:“这几日可有想我?”
孔妙暗暗乍舌,秋露白果然厉害,居然能让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说起情话来。
她千娇百媚的倚在池清修的肩头,佯装出三分楚楚可怜、七分娇嗔委屈的样子:“公子,你怎的这么久才来,可知奴家等得辛苦!”
“抱歉,应该早些来找你的,只是家中发生了一些事,母亲又病倒了,分身乏术。”
孔妙道:“老夫人好些了吗?”
“已无碍,”池清修笑道,“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想我不想?”
是啊,想你的银票了。
孔妙娇羞迎合:“公子品貌双全,是难得的郎君,奴家自然是天天想夜夜想,想得不能自持。那……公子呢,可有想奴家?”
池清修不假思索道:“想。”
孔妙差点笑出声来,好嘛,这个男人说鬼话的本领真是一点也不比她逊色。
额头倏忽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池清修吻了她。
虽然只是额头,但还是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池清修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微微侧头,薄唇再次靠近。
这次的目标是她的唇。
孔妙的心跳声加大、再加大,简直要跳出胸腔!
最后,她索性仰起脸,闭上眼睛,主动把自己的双唇送上去。
等着等着,预料中的亲吻久久没有落下来。一直撅着嘴巴求欢的样子实在不太雅观,孔妙在疑惑中睁开眼睛。
池清修的身体一歪,重重压上了她。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孔妙被压着仰躺在床,后脑勺重重撞在床板上,顿时一阵眼冒金星。
池清修是个长胳膊长腿的高大身量,压在她身上如千斤重,仰躺在床,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孔妙的呼吸差点被截断,满可以直接去见阎王了。伸手费力的推他:“公子,醒醒?池公子?”
回应她的是男人绵长的呼吸声。
这是,醉死过去了?
………………
孔妙对着这具活色生香的男性躯体,一下子没了主意。
盯着男人沉睡中的面庞看了半晌,忽然计上心来。
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把池清修也如法炮制一遍,脱衣服的时候还顺手摸了几把。
嚯,这皮肤,滑得跟泥鳅似的,这腰,这腿,豆腐吃得滋溜溜的响。
池清修的睡相非常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面色红润,偶尔皱一下眉毛,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颤着。
孔妙挨着熟睡的男人侧躺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从他的眉间轻轻抚过。
桃花美目、乌睫剔亮。
——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实在像极了。
一时看的呆了,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抱住他,把头依靠在男人身上,唇边浮起了一个恬淡满足的微笑。
池清修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了天亮。
孔妙不敢吵醒他,蹑手蹑脚的下楼,来到厨房。
熟练地生起火,煮了一碗面。为了让品相好看一点,还在上面撒了一把切得细细碎碎的葱花。
孔妙低头闻了闻,香气四溢。
应该合他胃口吧?
端着面,脚步轻盈的回了房间。
此时房内的池清修已经醒了,正一手扶额,穿着亵服,茫然的坐在床头。
“还以为你要睡好久呢。”孔妙冲他举了举手里的面,“我煮了面,快来吃。”
池清修身上只着了一件亵衣,领口微敞着,闻声抬头,脸颊上浮起了一层薄红。
“快来啊,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池清修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拿过旁边的外衫套上,在桌旁坐了下来。
“阳春面?”他看着那碗清汤光面,并没有马上动筷。
孔妙道:“这面虽然看着清淡,不过里面加了五钱猪油,一把香葱,很香的,公子赏个脸吃点吧?”
眸子晶亮,一脸邀功的表情。
池清修原不打算吃,但见她期待的眼神,还是拿起了筷子。
他长得白净斯文,吃相也是相当优雅。
孔妙只手托腮,欣赏对方吃面。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扑哧’笑出声。
“姑娘何故发笑?”
“还叫姑娘,”孔妙道,“昨晚是谁‘小心肝小心肝’地叫人家?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池清修干咳一声,放下筷子:“昨晚在下失态,叨扰了姑娘,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何止冒犯,简直热情似火呢,你看这儿。”孔妙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倒扣碗儿似的锁骨处,有几点绯红印子,大约是位置特殊的关系,那红印子的来源就十分惹人浮想联翩。
“这是……在下弄的?”池清修诧异,半点也回忆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