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玉诧异地看着卓煜:“你怎么知道他的是确带人来见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蒙着脸不让我看见。”
“那个人问你什么了?”
“他只跟我要秘药,说可以在南盛庇护我和小曹子。我当时只觉得来者不善,也恨梅明峰转身就把关乎我和小曹子性命的事说出去,怕无法脱身,便给了他一些。看他们意思,还要在活人身上试验,我便跟他们说,大巫虽然死了,但他身边的人肯定留有秘药的药方,我带出来的秘药不多,不如去南罗找药方。他们同意了,我假意跟他们一同前去,路上趁他们不注意,带着小曹子跑了,易容到金都装作接生姥姥藏起来。”
“那个人,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娜玉摇头道:“他蒙着脸,我又初来南盛,就算是什么大人物我也不认识。但梅明峰对他十分客气,可见身份地位是高于他的。”
“一个兵部侍郎,高于他的身份不要太多。”卓煜道,“但能跟兵部侍郎直接扯上关系的大人物,如今想来只有一个。”
平王。
平王原本就在兵部挂职,又娶了兵部侍郎的女儿为侧妃,要说没关系根本很难相信。
“煜哥,这样一想,城外军营里极有可能就是”傅叶歌欲言又止。
“别太早下定论,能进入军营且有能力投药不止平王。”
“平王也没必要对军营投药吧”陈筱艾弱弱道,她对平王了解不多,但平王是皇帝同胞亲弟,深受爱重,有兵权有军功的,干什么不好,要对手底下重要的士兵投这种来历不明的药。
“一个小孩子,适应这种药便能力大无穷,不知疼痛。若换成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一支军队。你觉得如何?”卓煜问陈筱艾。
陈筱艾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请不要说这么可怖的事。是人就要知道冷热疼痛,若强行改变人体,连最基本的感触都没有,那就不是人。”
卓煜点头赞同这句话,转头问娜玉:“你有没有将小曹子的情况告知梅明峰?”
“没有。当时我不敢冒这个险,他们之所以会知道,估计是听大巫的人说的。”娜玉恨道,“梅明峰私下也安排人追捕我,我知道的。”
傅叶歌道:“那便说明,这几年来,梅明峰等人应该一直与南罗人保持联系,也帮助南罗人在南盛各地用药试人,以此改良秘药。”
卓煜低头沉默了一会,众人见他沉思不敢打扰。
傅叶歌在远处朝陈筱艾招手示意,陈筱艾轻手轻脚过去一看,雷音卫正看押着两个南罗男人,他们虽穿中原服饰,但看脸便是典型的异域长相,甚至跟娜玉有两分相似。
其中一个南罗人受了伤,伤口被包扎好了,正在闭目养神。另一个南罗人年纪小长些,神情瑟缩,见人来看,下意识的耸起肩膀。
“这两个人,一个叫苏达格,一个叫苏尔。我怀疑是胡子说的逃掉的那两个。官话说得好,对很多道路也很熟悉,来南盛应该很久了。”傅叶歌说,“但是嘴巴硬得很,巧言令色,不肯说实话,只说他们是来云游买药的。”
“让胡子他们来认认看?”
“胡子断气了。那几个小的不成事。t”
“所以呢?你叫我来干啥?”
傅叶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我看你之前威胁老六很有几下子,他都要给你吓哭了。你看看能不能把这两个也吓老实了?”
“我去,你当我什么啊我又不是苦役所里的老嬷嬷,还严刑拷打样样精通不成。”陈筱艾转头就走,又被傅叶歌拉了回来。
“哎呀别走呀,你主意多,帮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什么来。”
“你这不是为难我嘛,直接带回顺天府拷问不就好了。人家办法肯定比我多。”
傅叶歌低声说道:“我们是奉皇命私下办事,带回顺天府还怎么私下?”
陈筱艾明白过来,迟疑着问道:“皇上有怀疑的人?”
“要不然不会让煜哥主办此事。城外军营里的放眼望去,皇子、王爷、将军统领只有煜哥的身份和立场能压住能顶住这件事。”傅叶歌严肃道,“你别看煜哥那样子,其实他心里压力也大着呢。”
“皇上这样做未免有点不厚道了。”陈筱艾皱眉,“大人还没袭爵呢就给他树敌,这上面哪一个得罪都是麻烦。”
“谁说不是呢,但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嘛。”傅叶歌耸肩,“除了听命,你还能怎么办?”
陈筱艾回头看卓煜,他正跟雷音卫嘱咐些什么,他本身骨相绝佳,侧脸线条流畅紧致,颇有些坚韧不拔的味道。
陈筱艾叹一口气,问傅叶歌:“会画像吗?”
“啊?”
“啊什么,你常年混花街,该不会连吟诗作赋,给姑娘们描眉画眼的都不会吧?”
“不是,这不是一个东西好吧!我给姑娘描眉画眼的,不代表我会画像啊!”
“啧,没用。”陈筱艾嫌弃,“怪不得你在花街混得不行。”
一旁的雷音卫连忙抱住暴起的傅少爷,对陈筱艾说道:“陈姑娘,画像的话,我会!”
故乡
两张与两个南罗男人惟妙惟肖的画像跃然纸上,陈筱艾赞叹道:“没想到啊!大哥,您真是个人才!”
雷音卫拿着毛笔有点羞涩:“我小的时候,跟我们村里的老书生学过,到街上给人画像补贴家用。”
“大哥真是不得了,小时拿笔,长大握剑。”陈筱艾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赞道,“能人也!傅叶歌你给我学着点,你看你画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傅叶歌手里捏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鬼画符,闻言不服输道:“人各有所长!你不也是不会画吗!姑娘家更应该擅长这个才对,你哪里有资格说我嘛!”
“我拜托你,大少爷!我不会才是正确的,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啊?对我来讲笔墨纸砚可是很珍贵很难得的,要数着日子在用的,写字都不够用,怎么可能用来画像。”陈筱艾插着腰撇嘴,她和师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穷苦,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钱去买笔墨纸砚啊,能正经学得起这些的姑娘家家底绝对不薄的。
傅叶歌张了张嘴巴,说不出来什么,只能放缓声调说:“那等回了金都,我拿几套好的送你就是了。”
陈筱艾警惕道:“要我拿什么换?”
“都说送你了!”傅叶歌气呼呼的转过头去,“话说你要这画像干嘛啊?”
“自有用处。”
陈筱艾撸起袖子,毫不在意地露出两边手臂的丑陋伤痕,她捏着两张画像来到南罗男人面前,一拉凳子一提裙子,大刀阔斧地坐下了,动作豪迈不羁,丝毫不顾及姑娘家仪态,吓得傅叶歌连忙扑过去将她衣裙整理好。
“两位能在南盛潜藏多年,肯定学会了如何跟我们打交道。我知道要撬开你们嘴巴不是一件容易事,虽然有的是法子,比如带你们回顺天府,只要嘴硬,严刑拷打少不了。你们二位觉得自己能受得了?”
何况这样的酷刑只能确保定罪,而不是真相大白,这并不是卓煜想要的结果。
“我已经说了,我们叔侄二人只是来南盛云游而已。”受伤的南罗男人名叫苏达格,他闭着眼睛轻轻道。
“你、你们还打算屈打成招不成?”他的侄子苏尔语调略带哭腔。
陈筱艾一挑眉,突然笑眯眯地问苏尔:“小哥哥几岁呀?瞧着十分年轻呢。”
苏尔一愣,磕磕巴巴道:“十、十八岁”
“哦——”陈筱艾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