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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1 / 2)

再醒来虽然不用进城,但也要劳作家务,这不算歇息的歇息一天后,再次重复先前入城做工。

真是辛辛苦苦,一日不能停,一停就没有饭吃的日子啊。

可怜可怜。

如果留在家里,哪里用过这种日子。

满福看着眼前这座被夜色笼罩的草堂,做三公子的妾有什么不好的?

陆家家大业大,三公子必将为官,这日子多少人羡慕,做梦都想过上呢,怎么这女孩儿这么想不开?

别说以前有约定,约定算什么大事,能把日子过好才是要紧的。

年轻人,还是夫人说过的那句话,不知道世道艰难,不知道什么叫好日子。

罢了罢了。

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满福拍了拍腰里悬挂的油壶,拿出黑布,又自嘲一笑,其实没必要遮掩,大老爷特意选了他,因为他在比较偏远的庄子上做事,几乎没去过家里,这位七星小姐根本不认得他。

再说了,认得又怎样?

他将一把柴刀在手里握紧。

杀猪宰羊,一刀致命,记住他,也是来世有仇再报。

这一世他活得好,谁还管来世!

满福向草堂走去,这几日他将这主仆两人已经摸清了,今日是两人从城里做工回来,疲惫不堪,早早就睡了。

那七星睡在左边单独一间,婢女青雉在堂屋摆了小床。

他进去先杀小姐,如是婢女听到动静过来,就不用他多走一步,如果那婢女睡的沉,他就过去让她在沉睡中死去。

再将火油洒在地上,这屋子木制的,后边搭着的木棚子,堆积着柴木料,无疑就是一座大柴堆,一把火不用风就能烧的旺。

嗯,烧之前把那个木牛抗走,回去能给孩子们玩。

等附近村里人听到动静,也来不及救火了。

主仆两人在这木柴堆上被烧成骨头,被杀的痕迹也无人知晓,到时候人们悲凄一声可怜,收敛尸骨埋在山上,与那死去的外祖父和娘团团圆圆,几场风几场雨一冲刷,湖边干干净净,世间也清清静静了。

满福抬脚迈过了篱笆,小院里鸡鸭沉睡偶尔发出叽咕声,驴也睡了,寂静无声。

他走得很慢,并没有因为这里住着两个弱女子就不在意,乡下独居的寡妇弱女,更会在院子里设置会发出声响的陷阱,一不小心撞上踩上,叮叮当当,闹不到全村人听到吧,四邻八舍是能惊动起来的。

他一直在暗处盯着,尤其是黄昏前,看着这主仆两人在屋前屋后院落里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乱放东西。

那婢女很勤劳,将这简陋的草堂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

满福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站到了屋门前。

溜门撬锁这种事,年轻时候他在村子里没少干,熟悉的很。

而且,这也不只是溜门撬锁,这把劈柴刀锋利的很。

他屏住呼吸,轻轻抬起刀刺入门缝,碰到了门闩,左右晃动,还能碰到门后撑着的木棍。

满福轻轻转动柴刀,听到咯噔一声,扶着门的另一只手也感到禁闭的门一松。

开了。

满福心里一喜,与此同时又听门后咯噔一声,原本撑着门的木棍似乎失去了支撑,向后倒去……

果然如所料,这木棍就是门开后落地发出声响,起警示。

满福没有丝毫惊慌,警示了又如何,他只要一步迈入室内,再一步就到了床边,不待那女子清醒就能一刀让她丧命。

念头闪过,满福用力推门,但门后没有木棍落地的声音,而是一道寒光袭来,他伸在门缝里的刀被猛地一撞。

刀从门缝中弹了回来,暗夜里,满福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

为了方便撬门,他弯着身子将头脸贴近,所以,几乎是在瞬间,刀劈在他头脸上。

人一声惨叫,噗通跪倒,撞在门上,门应声而开。

室内的夜色比外边更深一些,满福跪在地上,双眼爆瞪,隐隐看到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她坐在床上。

没有惊叫,没有起身。

“你来了。”她说。

似乎是在迎接客人。

这是满福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噗通栽倒在地上。

……

……

村妇王氏一向觉浅,尤其是这几天,黄鼠狼又拖走了家里两只鸡,这可是过年时候家里的大菜啊,更不用说日常的鸡蛋多重要。

她恨不得把余下的鸡挪到自己床边,睡觉都竖着耳朵。

昏昏睡中,似乎有鸡在乱叫,又似乎是爆竹在响,劈里啪啦。

现在距离过年还早呢。

王氏猛地醒过来,伴着睁开眼,更清晰的嘈杂扑进耳内。

是爆竹响!

她再看窗外,一片漆黑。

就算有孩童顽皮,有大人癫狂,不过年不过节烧竹玩,也不该是在深更半夜。

出事了!

王氏一推身边睡得死沉的丈夫:“快起来。”

随即冲向门外。

等丈夫糊里糊涂从屋子里跟出来,看到妻子站在院子里看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大半夜的……好气说,话说一半声音停下,随着妻子所看的方向,瞪圆了眼。

暗夜里,那边火光冲天。

那方向是——

“天也!是越家那两个小娘所在!”丈夫一拍腿大喊,“快,快,救火啊——”

伴着喊声他拎起院子里的木桶就向外冲去。

身后,鸡叫,狗吠,人声嘈杂,喧闹起来。

夜有案

夜间叫门总归是没有好事。

不管是民宅,还是城池大门。

许城并不算宽厚的城墙上,被吵醒的守兵能看清是什么人。

四五个衣衫不整的村民,坐在一辆驴车上,举着火把,脸上还有黑灰。

“着火?”守兵没好气说,“着火进城来干什么?杏花山?那不临着杏花湖吗?还用跑来城里打水吗?”

如果是火太大灭不了……

“那你们还不如在附近村落召集民众,跑来城里,这一来一回一集结巡兵差,天都亮了,火都烧完了!”

这群蠢笨的村人们是不是被烧糊涂了?

待这守门兵骂了一通,村人们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兵爷——”一个村人喊,“是死人了——”

死人,着火的时候难免啊,守兵沉着脸不为所动。

“不是死人。”旁边一个村人想到什么纠正,“是杀人——”

这话让其他村人也回过神,纷纷喊“对,是杀人——”“我们是来报案的——”“兵爷,是有人杀人放火啊——”

杀人放火?守兵的眼神一凝,那这就不一样了。

如今府衙掌管兵事巡城的典吏已经不再是张癞子。

先前知府发狠雷霆手段抄了宁吏的家,有很多胥吏被牵连倒了霉,但世上的事自来福祸相依,有人倒霉,就有人走运。

王二庆就是走运的那个。

知府整顿吏治砍掉一部分人,又要提拔一部分人。

而提拔的条件就是没有靠山,没有跟先前宁录事这些人勾连在一起。

王二庆就是其中一个,他倒也不是多清高正值,不与宁录事同流合污,而是没有资格,无钱无势,宁录事都懒得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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