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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2)

秋老汉也做过他们的生意,准备招呼一下,算着人数,这一群人就能把馄饨吃完,他今晚就能早点收摊了。

他还没张口招呼,就见这群差役呼啦啦将他围住。

张元看着这老汉。

“秋老四。”他说。

秋老汉忙点头:“是是,老儿是,差爷——”

张元的视线向下落在他的脚上:“你为什么穿着草鞋?”

秋老汉一愣,低头看自己脚上,脚上踩着一双草鞋,为什么?

这真是奇怪的问题。

“这,这老儿从小就穿,走街串巷挺方便的。”他说,“最关键是便宜——”

他的话没说完,张元一挥手:“带走。”

差役们一涌而上,两人按住秋老汉。

“差爷,差爷,这是怎么了?”秋老汉惊慌喊道,“老儿一直安分售卖馄饨,用料本分——”

张元沉着脸不理会,摆手,差役们押着秋老汉就走。

“这个也带走。”张元指着馄饨挑子。

便有差役上前将担子挑起来。

张元看向一旁,一旁的客人已经看呆了,见张元看过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穿的什么鞋?”张元问。

客人呆呆说:“布,布鞋。”

张元看他一眼,确定脚上是常见的布鞋,伸手将客人手里握着的空碗夺下来,左右上下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扔在担子上的水桶里,不再理会向前走去。

差役们呼啦啦跟上,夹杂着秋老汉的喊冤声,让夜色增添了几分怪异。

“这,这是怎么了?”客人结结巴巴说,低头看自己的脚,“穿草鞋有罪吗?”

……

“张元!你在发什么疯!”

京兆府内,府尹站在大堂上,大发脾气。

京兆府天子脚下,本就府尹难当,再加上新帝勤政,又重用酷吏暗探,在朝为官都提心吊胆小心谨慎。

府尹上任三年,好容易理顺了关系,交游广阔四面玲珑,日子刚过得舒坦些,偏偏先是一个秀才死引来麻烦,接着又是鲁莽的手下惹事。

“那秀才案我也早有预料,各地学子进京赴考,人多事杂,长途跋涉,水土不服,再加上读书人也是争强好斗,肯定要出事,出了事就了事就行了。”

“事好容易了了,但你张元又发什么疯!”

府尹指着地上一溜的草鞋。

“你这几天到处抓人穿草鞋,把京城搞得人心惶惶,是想干什么!”

张元闷声说:“大人,首先秀才案的事还没了,所以我这是在抓凶手。”

府尹恼火:“怎么没了?案情明了,刘家的人都走了,本官都用印封卷了,怎么就没了?”

“凶手,那个墨徒凶手还没抓住。”张元沉声说。

府尹立刻对他呸了声:“什么墨徒,不要胡说,没有证据的事。”

“所以我再找证据啊,而且,大人我不是抓,我只是请他们来问问情况——”张元说。

他的话没说完,门外有小吏急急跑进来。

“大人——都察司的人带着犯人过来了,说按照说好的,放在咱们牢房里。”

府尹愣了下,啊了声:“这,这怎么,大理寺的牢房也不够他们用吗?”

霍莲上门占了大理寺的牢房当时就传遍了,府尹还在背后笑,那个刘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见了霍莲还不是乖乖听话。

怎么现在京兆府的牢房也要用?

还有,什么叫说好的?

“大人。”张元在旁闷声说,“我许诺给霍都督的。”

……

待听了张元的讲述,府尹气得差点晕过去。

“你是不是疯了?”他指着张元问,“霍莲说墨徒穿草鞋,你就去抓穿草鞋的? 天下那么多穿草鞋的,你要都抓起来吗?”

旁边的主簿摇头说:“张参军,那霍莲无规无矩肆意妄为,可以将人人都是嫌犯抓起来,我们京兆府可不能啊,你这是要引发民乱啊。”

张元忙解释:“我没有乱抓,都是有作案嫌疑的,比如那个卖馄饨的,他在京城十几年,极其熟悉大街小巷,还能借着卖馄饨结交很多人,还有西市那几个匠人,是专门打造梯子的,能将几个看起来短小的梯子连起来,直接就能上三层楼,还能装能拆,这飞檐走壁岂不是悄无声息,还有——”

府尹抓起桌案上的文册砸向张元,骂道:“还有你的头。”

张元任凭文册砸在身上。

“我不管你说得多热闹。”府尹喝道,“但有一点你要明白,我朝从没有,自古也从未有,因为穿草鞋都定罪的!”

张元不说话了,他也知道单凭草鞋抓人是有些荒唐。

“还有,如果真是墨徒,墨徒是晋王余孽,是都察司的职责,跟咱们无关,等他们抓住了,审问出来跟这件案子有关,自会递交给咱们。”府尹痛心疾首,“你一向做事沉稳,怎么突然犯了糊涂!”

“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晋王余孽是归都察司管,潜入京城杀人则是归我们京兆府管。”张元闷声说,“不能因为都察司该管,我们就不管,都察司不管,我们就等着吗?等着那墨徒再行凶杀人?”

府尹还没说话,外边传来啪啪的鼓掌声。

府尹主簿还有张元都转头看去,见穿着都察司黑衣的人走过来,正是朱川。

“张参军说得好。”他说,“都督一直都说,京城的衙门做事都偷懒耍滑,只指望别人,没想到,京兆府竟然不一般,这才是我大周的好官员好衙门。”

府尹主簿脸色都不怎么好,被都察司骂不怎么好,被都察司夸更奇怪。

且大家也不相信,这话是真的夸赞。

张元的神情也并没有多好,木然说:“不敢当,尽职尽责罢了,希望霍都督也不忘本职。”

朱川一笑:“当然,我们就是奉命为国朝,也是为大家排忧解难的,所以,得知张参军你派人去胶州查找线索,都督也让胶州那边协助,就在刚才,送来了与佃户妻有过接触的,嫌疑最大一人的画像。”

他从袖子里拿出卷轴。

嫌犯的画像!

张元惊讶,顾不得看府尹的脸色,上前一步接过。

请辨认

张元带着差役走进赌坊的时候,只觉得满耳喧嚣。

赌坊到处都是人,昏昏暗暗日夜不分,要想在这里找人真是不容易。

不过,要找高小六很容易,在一片昏暗中闪闪发光的就是他。

“别吵别吵,这一把我肯定赢——”

高小六人几乎扑在桌子上,一手抓着钱。

“我全压大——”

但手没能落下去,人也被揪了起来。

就这一耽搁,对面的骰子开了,高小六眼睛看着,瞪圆,发出一声尖叫。

“大,是大,我赢了。”他喊。

旁边的赌徒们发出哄笑“六爷,您还没下注呢。”

高小六这才回过神,看着自己被抓住拉高的手,眼睛都红了:“哪个孙子——”

他转头看到一张阴沉沉的脸,官袍,配刀,以及身后簇拥的差役。

“张元?”他喊道,也不称呼张大叔了,又是急又是气跳脚,“你干什么,你害我输钱了。”

张元说:“你压下去,就不是你赢了,你是有名的逢赌必输,跟我没关系。”

高小六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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