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们嘻嘻哈哈应声是。
福泉将他们挥手赶开,再看七星,这个姑娘安安静静的站着,让人一看就觉得莫名地心安。
这是福星啊,她一来都察司就走了!
他堆起更热情的笑:“阿七你来做什么?不是停工了吗?”
七星说:“刘师傅说停工了正好准备下一批工料,不知福公公这边方便否?”
“方便!”福泉毫不迟疑说,再指着四周的内侍,“听到没,快点听阿七的话,要什么缺什么你们都准备妥当,不许出任何问题。”
内侍们乱声应是。
福泉亲自带着七星向库房去。
“阿七,喝茶吗?”
“不是你们喝那种粗茶,我这里藏着好茶呢,陛下赏我干爷爷的,我干爷爷又赏我的。”
“这老刘也是,都让停工了,他歇着,偏让你来干活。”
“阿七,你就在我们这里歇着。”
……
……
深宫建造停了三天,京城里狂欢了两天,一日放榜,满城观天子门生,再一日皇殿盛宴,官员世家权贵共贺。
这盛景不只在京城,飞快地向四面八方传去。
陆家的马几乎是一天三匹,路途上花得钱更如泼水一般,飞快地将消息传回了禹城。
当最后一匹马来到禹城的时候,马上的人恍若又回到了京城,看到了游街盛景,只不过众人簇拥的是花车,上面悬挂着恭贺陆氏公子高中金榜,且花车走过,洒下的不是花瓣,是大钱,以及夹杂着珍珠。
虽然只有米粒大小,但也的确是珍珠,引得无数人争抢,尤其是贫民,就算卖不了几个钱,能给女儿们当配饰也是难得。
更何况这可是陆氏家的珍珠,沾了陆三公子的荣光。
这种场面的确是老爷会做的事,仆从一笑,顾不得疲惫冲进家门,当着众亲戚朋友县郡官员们的面将皇城盛宴再描述来,公子穿了皇帝的赐衣,怎么入场,场中又与名士们辩文谈诗词,皇帝赐酒,赐珍宝……
听着这描述,厅内人宛如亲身经历了,喧哗声阵阵,陆大夫人更是泪水涟涟,这热闹一直持续了半个月才安静下来。
陆大夫人没等缓过疲惫,就要进京。
“快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进京城。”她催促仆从们。
陆大老爷却没有想立刻动身,先问仆从:“公子这就顺利当官了?”
仆从点头:“这次陛下选出五十人,分金银两榜,金榜十人皆留在朝中分派各司,公子在翰林做编修。”
陆大老爷松口气:“那就是稳妥了。”
陆大夫人不满:“这都昭告天下还有什么不稳妥的?”
“我这不是担心那贱婢惹事。”陆大老爷说。
还好,没有出现拦街喊冤那种事。
“你想什么呢?”陆大夫人好气又好笑,“她敢去拦?那是什么场合,皇帝的禁卫护送,她敢跑出来,当场就能被打死。”
打死了,也难免血溅一身嘛,陆大老爷心想,不过现在没事了,昭告天下了,那贱婢如果再惹事,就不是要毁他们陆氏的脸面,是要毁天子的脸面。
异之才学出众,陛下亲自也见证了,一个区区小女子不知感恩,贪心不足,才是该死。
不过这话提醒了陆大夫人,忙问仆从:“夏侯家要准备结亲了吗?”
已经入仕了,再成亲可以说双喜临门,天造地设。
也该邀请他们当父母的进京安排媒人了。
仆从迟疑一下,说:“还没有。”
一旁的陆芯哈一声:“我就知道,夏侯小姐肯定是因为那阿七跟哥哥生气了。”
她从京城被押回来,不敢说是自己的缘故让夏侯小姐发现了阿七,还好陆异之也没有告状,在信里简单说了下夏侯小姐已经知道阿七了,但再三保证已经说服阿七,也安抚了夏侯家,这件事他能解决,一定不闹大,不闹大的意思也是让陆大夫妇不要进京。
陆大夫妇这才按下进京的心思。
现在听到这句话,陆大夫人气急,就知道这种事没有长辈出面不行,再次催促:“快收拾,我明天就要进京!”
仆从忙阻拦:“夫人莫急,公子说,待年底就可以议亲了,到时候再请你们进京,此时此刻刚入翰林,事务还不熟悉,想给陛下留个敬业的好印象。”
为了让皇帝印象好啊,皇帝比夏侯小姐重要多了,陆大夫人坐回去,心稍微安定一些。
“好。”她摆手仆妇们退去,“那不用收拾行李了,去准备入京的新衣吧。”
距离年底也没几个月了。
……
……
时间过得很快。
陆异之走出翰林院,感觉鼻尖微微一凉,抬起头看到有细细的雪粒洒下来。
冬雪至
今年冬天的雪来的有些早。
陆异之将衣袖垂下握着手炉,沿着长廊向外走去,不时遇到官员们,不管是身着深色浅色官袍皆含笑跟他打招呼。
年轻才俊一举成名,也算是天下皆识。
陆异之也含笑还礼,且知道每一位官员的名字和官职,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过目不忘的认识每一人。
“异之,是要进宫去吗?”一个年长的同僚跟上来问。
陆异之点头说声是,当然他的资格还不足以随时能面圣,翰林进宫整理陛下的各种文书旨意是本职。
那同僚便说:“同去同去。”又活动了一下手腕,“入了冬事情好多,我的手腕子都缓不过来了。”
陆异之将手炉递给他:“那要注意别受凉。”
同僚哎幼一声:“怎好用你的。”
陆异之一笑:“我年轻几岁,不怕冷。”
同僚哈哈笑了,倒也不在意被人说年纪大,跟其他同僚还能论一论,陆异之青柳一般,看到他的脸,谁敢跟他比。
玩笑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也不客气,官员之间相处不就是这样,你敬我我敬你,你若瞧不起我我必然要给你下绊子。
“等忙完了,我请你去尝京城最好的卤肉。”他说,又一笑,“夏侯先生也很喜欢吃这家。”
陆异之也不客气:“那我吃完了给老师也带回去一份。”
这才对嘛,读书人可以清高,当了官清高就没那么讨喜了。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宫城,雪粒子已经变成了轻轻飘飘的雪花,远远见到一群工匠从另一边走过。
虽然隔着雪雾,陆异之一眼就看到走在其中的一个女子身影。
自从那天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再见这女子,那女子似乎也透过雪雾看过来。
不过匠工和官员们走的路是不同的,并不交汇,那群匠工很快就走入一旁的夹道,消失在宫墙后。
同僚察觉他的视线也看过去,认得是匠工,想到什么:“哦,是了,观星阁修好了。”
观星阁不算什么大事,但因为有五驸马参与,官员们多注意了一些。
陆异之顺着应声:“那真是太好了,陛下可以登高观雪了。”
还真被陆异之说准了,来到御书房这边得知陛下果然去登高了。
“五驸马说比原来的观星阁高了一层,登上去真有伸手可摘星,飘飘仙人去的感觉。”内侍说,“陛下听了很高兴,再看下雪了,就和几位大人说今日不议事了,一起登高去。”
这边正说话,有内侍急急进来,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