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倒是有可能会有,但价格都是加了又加,不然人上黑市冒着被抓的风险卖啥啊。
秦艽也想给大姐送件新婚礼物,两辈子了,大姐终于获得自己的幸福,她在想送点什么好呢?吃的穿的好像也不缺,没什么特殊意义,秦艽干脆问:“大姐你现在最想要什么,不能说没有。”
爱兰见她还跟小时候一样鬼机灵,心里也软得不像话,那个调皮捣蛋总爱闯祸的小老三啊,“我想要是能有份正式工作就好了。”
她刚才没说的是,陈老除了放她婚假,帮她申请房子,还说了另一件事——她可能要失业了。
因为陈老现在慢慢习惯了冷河镇的饮食习惯,加上平时小食堂有专人给他送饭到实验室,所以他已经不怎么需要爱兰做饭了。而爱兰的年纪,婚后要相夫教子,要兼顾自己的小家庭,他也不忍心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只为了一天一顿饭,甚至连一顿饭都不用做,他希望她能有更广阔的的天空,甚至还鼓励她走出去,多去外面看看,找一份自己擅长的,喜欢的工作。
所以,秦爱兰现在也有点纠结以后的工作问题。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来娣就没办法“送”自己了,毕竟这年头能直接送人一份工作的,那得是什么人呀?
来娣虽然厉害,年纪轻轻就当上卫生所所长,但也没办法安排工作的。
谁知秦艽却眼睛一亮,“好,我能办到。”
“啊?”
“啥?”
秦艽笑眯眯地,看向奶奶和大姐,“大姐想要工作,我说我有办法。”
秦艽知道,再有几个月,改革开放的春风就要从南方吹起来了,虽然内陆地区还要更长的反应时间,但现在开始做准备,倒也正合适。
大姐得到奶奶真传,有一手出色的厨艺,秦艽一直觉得,上辈子要不是被刘加伟谋害,改革开放之后她应该能在红星县开个小饭馆,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
“不说以前在红星县帮人做席面,还在国营饭店工作过,就说大姐在冷河镇这几年,也没少帮人做席面吧?无论是龚书记还是李厂长家,大姐都去过,每一次都能收获好评,大姐与其东家西家的帮忙,不如自己开个饭馆,要想吃大姐做的饭,就得来饭店里找大姐,那样不仅赚得更多,而且更自由。”
祖孙俩有点傻眼,“私人咋能开饭店?”
秦艽也不好解释目前还未发生的事,只能推说是报纸上看的,将来或许会有这个趋势。
秦桂花觉得她胡说,但爱兰却慎重考虑起来。她还记得老三以前说过恢复高考的事,当时她觉得不可能,就连陈老都不敢这么说,但她听妹妹的,把找到的复习资料给廖志贤寄过去,后来还真就恢复了,凭借着提前复习和准备,他说自己超常发挥了。
一分钟后,爱兰咬了咬嘴唇:“好,我听你的。”
“行,那你过几天就先去厂里小食堂上班,先上个一年半载,攒点本钱,最迟两年后,咱们就能把饭店开起来。”
爱兰眼睛发亮,“真的吗?”
秦艽心说,或许不用两年就能实现了呢?
什么?
正月初十后, 整个秦家开始忙碌起来,其实爱兰的婚房早就布置好了,但大家每天进去看一眼, 总觉得还能再往里头添点啥。
房子就在秦艽家前面三排正对着他们这间, 大小跟秦艽家的一模一样,只是位置更靠前,临着一条马路就是成片的绿油油的药田,景致相当不错。
外间作堂屋,墙是新刷的,十分亮眼,摆着两个从信托商店淘来的二手柜子,还有几张垫着软垫的藤椅沙发,靠墙摆着一个梳妆台, 看上去十分温馨。当然,最最亮眼的当然是正对门那台崭新的散发着机油味的缝纫机!
这年头的收音机缝纫机和自行车,可是顶顶殷实的人家才能陪嫁, 秦桂花这一抬出来, 整个412厂的男女老少们, 惊讶得都忘记说话啦。
当然,羡慕的有,嫉妒的有, 单纯看热闹的更多。要知道目前全厂也就书记和两位副厂长以及几个强势的车间主任家能有这玩意儿,秦爱兰一个二婚女同志,连工人都算不上,居然能有这么好的陪嫁, 实在是让大家伙惊掉下巴。
秦桂花可不管, 她就想让大孙女风风光光的, 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再说,大孙女喜欢做点缝缝补补的活计,以后她和豆豆的衣服裤子啥的,也得麻烦她帮忙,这要是没缝纫机,全靠手,铁打的眼睛也耐不住。
里间就跟秦艽小两口差不多,大炕上铺着红彤彤的铺盖,炕尾还整整齐齐码着几床陪嫁的新被褥,一张大书桌,两把椅子,就是这个小家的全部。
跟上辈子自己见过那些婚房比起来,这真的很简陋,但秦艽知道,幸福和喜悦是一样一样的。
老秦家搬来以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办喜事,秦桂花可是下了血本,除了丰厚的陪嫁,还直接找附近村民买了半头猪,做成三荤三素的席面,每桌二两高粱酒,这就是顶配了!要不是因为天太冷,她老人家还想做俩凉菜呢。
因为办喜事,秦友娣和牛大刚提前两天过来帮忙,正好小善勇也还没开学,就一起过来了。三年不见的两口子,看外表倒是捯饬得不错,至少干净整洁,人也是瘦了些,看着比以前精神,应该是尽量帮忙干农活了吧。
说尽量,那是因为他们真不是干劳动的料子,确实没办法甩开膀子全心全意,躲懒总还是少不了的。
但秦艽知道,上辈子他们就是因为嫌干农活太累,改开后自己开小饭馆,起起落落混了一辈子,一直到善勇高中毕业,结婚有娃,他们才开始正经当两个好人。
这两口子虽然干农活不行,但在人事安排统筹全局上却很有一手,这不,现在爱兰当新娘子出不了手,就是他俩操持的酒席。
柴米油盐和猪是早就买好的,冬天放不坏,他们一来到这边就甩开膀子鼓捣酒席了。首先,两口子找秦桂花要来一个总的预算价格,然后开始根据价格列菜单,让奶奶和大姐自己选,选好之后又去家属区找帮忙的人,然后按照各人特长做好分工。
秦友娣带着张月红等几个妇女,择菜洗菜切菜,牛大刚就跟小张师傅等人分割猪肉,还宰了三只鸭子。
猪肉挑着肥瘦相间的做成红烧肉,熬出来的油渣做成油渣粉条酸菜汤,再来个黄焖鸭子,那叫一个丰盛,秦艽刚走进家属区就被香得咽口水。
“妈妈,肉肉,香香!”豆豆一手被善勇哥哥牵着,一手还举着半只大鸭腿。
看那缺口,像是专门用刀子斩下来的。
“三姨。”善勇乖乖地扶着她,时不时帮她擦擦口水,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小辫子。
“乖,善勇带着妹妹玩呢,这鸭腿太大了,我来帮你们分开,一人吃一半,好不好?”
“我妈妈给妹妹的,我,我是大孩子,不用。”其实妈妈也给他斩了一只,他怕自己吃了酒席上就不够,严词拒绝了。
他牛善勇,可是非常有原则的小孩,才不像爸爸妈妈,席还没开呢,已经啃光所有鸭脚鸭脖子了。
秦艽无语,二姐做事真的,这么大一只鸭腿,要是被其他孩子看到,还不知道要引发什么纠纷,更别说让野狗闻见味儿,一嘴就叼走了。
近两年随着厂子生活区扩大,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那么多野狗野猫的,这些动物一般不敢来人多的地方,但一两个小孩落单,手里还拿着肉,保不齐是要被欺负的。
鸭腿从中分成两截儿,上面肉多的部分给善勇,下面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