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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坊间传言,镇国公每战必一马当先冲入敌军,勇猛无敌,如顺风燃烧的烈火,将敌军战阵撕开一条口子,敌军给他取了个诨名,烈火阎罗。

镇国公为什么那么勇猛呢,只因他上战场之前要生吃人胆积蓄胆量,下战场之后,饮酒狂欢,夜御十女,方能收拢周身烈火,恢复如常。

前世她有所耳闻,虽没全信,却在心中也把他想象成了一个凶狠嗜淫的人物,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大周立国,皇帝陛下分封诸将,蒙炎被定为第一功臣,无人敢争锋,由此想来,结束乱世他亦当有一份重量十分大的功德。

不知不觉,荔水遥就盯着“玉堂富贵”这副牡丹图站了许久,兰苕九畹等四个侍女一时都不敢惊扰。

这时,小豌豆从外面进来,捧了一盘子红艳艳的樱桃进来,“大娘子,老主人让人送了一盘子樱桃来给您吃。”

荔水遥转身,在榻上坐下,道:“拿过来,我尝尝。”

服媚便抢着过去,从小豌豆手里夺来,两手捧着放到了荔水遥手边的小几上。

荔水遥对服媚笑了笑,分了她一把,“你也尝尝。”

服媚悬了一夜的心顿时放下了,谄笑道:“多谢娘子赏赐,奴婢也沾光。”

“兰苕,你来我旁边坐着吃,昨夜你忠心护着我才挨了一脚,我心里都明白。九畹紫翘,你们两个为我,也有操不完的心,搬两个绣墩过来,咱们一块吃樱桃。”

兰苕一笑,挨着榻边坐了,九畹抓了一把樱桃给小豌豆。

“酸的。”荔水遥先捡了一颗红了半边的,酸的直眯眼,又选了一颗红透了的,眉眼顿时舒展,“酸的刺激味蕾,口舌生津,甜的好吃,外头买的吗?”

小豌豆吃的快,吐了一把核在手心里攥着,笑道:“是老主人自己种的,沿着莲湖栽了四棵桂花、五棵枣树、六棵柿子树、七棵樱桃树、八棵桑树、九棵桃树,还有梅子、杏子、李子、葡萄,杂七杂八都是能吃的。”

荔水遥想到那个做了富贵翁也闲不住,喜欢种地栽果的阿翁,禁不住便笑了。

·

春晖堂,老两口卧房。

刘氏一把拧住蒙炎的耳朵,气道:“你跟我说说,儿媳妇右手腕上那一圈青紫怎么回事?”

蒙炎跪在地上偏就不吭声。

“打小就是嘴硬皮硬骨头硬,行,你不说我也猜到了,给你留脸不说了。但是,不许有第二回,你二十八,人家小娘子才十六,娇娇嫩嫩,你老牛啃嫩草,给老娘悠着点,听见没有?”

“知道了。”

“行了,起来吧。”刘氏坐到床榻上,忖度着,问道:“给出去的聘礼不带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儿,我只是没想到,礼乐大家的行事和乡下人也没什么两样,但我瞧着这个儿媳妇是个好的,吃饭的时候你大姐大姐夫那样人家也没露出一点嫌弃,只一点,人家长成那个天仙样儿配你,是咱蒙家祖坟冒青烟了,要是不打仗轮不着你,见都见不着,只不过这天仙,那腰细的一掐就断似的,别是中看不中用才好,你这个年纪,搁在别人家孙子都有了,人秦王,大儿子都十来岁了,你再看看你,我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大孙子?你给我个准话。”

蒙炎想着那腰,耳朵透红,“尽快。”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刘氏顿时笑了,想了想道:“明天回门,回门礼怎么准备,还是往厚了去?”

刘氏终究是心疼,“那些个宝贝都被留下了吧,也尽够了。”

“阿娘不必操心此事,儿自己心里有成算。”

刘氏自是知道,这个大儿是个财主,库房钥匙自己攥着,她这个做亲娘的,若是硬问他要来,也是合理合法,父母在无私财,只她不能那么做,她还有一双儿女没娶没嫁,库房钥匙放在自己手里,将来说不清楚,她也怕自己将来糊涂,存了劫富儿济贫儿的心。

可是瞅着大儿往岳家送聘礼的那个架势,恨不能把库房里的宝贝都搬空,再一细观大儿对天仙儿媳那没出息的样儿,长此以往,别不是都便宜了外人吧。

“你果真有成算?”刘氏不放心着重问了一句。

“阿娘放心就是,里外亲疏分的清。”蒙炎知道刘氏忧心什么,前世的确往荔家送了不少,可今生他绝不会再犯傻。

“行了,那你去吧。”

蒙炎站起来就走。

刘氏嘀咕,“跑恁快,你屋里头有甜果子吃不成。”

那边厢,吃完樱桃的主仆开始归置嫁妆。

嫁妆单子有三份,荔水遥自己留一份,娘家一份,婆家一份。

这会儿,九畹拿着嫁妆单子,正和兰苕一起对嫁妆。

“羊脂玉弥勒卧佛一尊。”

兰苕抱来脸盆那么大一个匣子,打开一看双眸蓦的睁大,“娘子,这弥勒卧佛……”

荔水遥半卧在榻上,伸着手正让服媚给她涂抹兰香脂膏,“卧佛怎么了?”

“娘子您瞧。”兰苕从脸盆那么大的匣子里捧出一个指头长的羊脂玉卧佛挂件,脸色惊疑不定。

服媚只瞥了一眼,就极为认真的按揉荔水遥葱白似的指头。

荔水遥瞅着服媚的头顶,顿了顿,道:“不必声张,接着对。”

九畹觉出不对来,直接看着兰苕道:“一壶珍珠,水壶的壶。”

兰苕顿时呼吸一窒,赶忙去找,片刻功夫,她一个小娘子就把红漆木斛器抱了过来。

紫翘张大嘴,“兰苕,你何时有了如此神力?”

兰苕脸色难看,放下斛器打开盖子,探身从里面拎出了一把陶壶,再把壶盖打开,果然从里面发现了一壶珍珠。

“娘子,这就是一壶珍珠。”

娶亲当日,嫁妆入门,是有傧相诵读嫁妆单子的习俗的。

荔水遥咯咯笑了,花枝乱颤的。

蒙炎踏门而入,便瞧见她笑,玉容花颜,殊为明艳。

“笑什么?”他踢开碍事的量器,兀自挤到榻上坐定。

服媚慌忙退避。

“你坐着我的裙摆了。”荔水遥笑没收尽,拿脚踢他腿。

蒙炎望着她笑靥娇态,一时呆住。

“九畹,接着来,我倒要看看我的嫁妆究竟是些什么有趣的玩意。”

九畹清清嗓子,虚着声儿念,“珊瑚树一尊。”

兰苕闭了闭眼,涨红着脸又去搬来一个大板箱,原本,以聘礼中那尊珊瑚树的高度和重量,凭她一个人,不必说搬动,推都推不动分毫,可此时,只她一人就把那大板箱推了过来。

打开一瞧,果不其然,比人还高的珊瑚树被换成了一个只能摆在桌案上的小摆件。

荔水遥收了笑,看着那还没有笔洗大的一尊珊瑚树,眼圈便红了,“大将军心知肚明,是吧?”

蒙炎望着她冷笑起来。

“明日回门,回门礼有了,这些箱子就极为不错,娘子以为如何?”

荔水遥垂眸,泪珠滴落,楚楚堪怜。

“我主意已定,绝不更改!”

蒙炎攥紧拳头,霍然起身走了。

他一走,荔水遥拿起团扇就遮了脸,唇角缓缓扬起,又叹息,前世此时,他可是已经把他的库房钥匙交出来了呢,还跟她说,库房里的所有金银财物,任她取用。

此时,兰苕九畹相视一眼,都已经反应了过来,傧相是鲁王,一壶和一斛还能分不清,定然是问过姑爷以后才没有声张,按下了此事,保全了娘子的脸面。

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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