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局促的手指,不由分说反手握住。心里刚才升起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并且自责自己不该不信任时锦南。
严格说来,她先认识的是乔景川,两人之间要真有什么,也轮不到他了。
轻轻捏捏那细软的手指,沈东庭才缓缓开口:“我知道,刚才不好意思,我……反应有点过激了。”
说着,他抬手抚上时锦南的左肩,歉意询问:“疼吗?”
时锦南拉开他的手,头一次对他露出哭笑不得地表情。
“沈东庭,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是泥娃娃一捏就碎。你总是这么……小心,会让我恍惚觉得自己佷脆弱。”
这话让沈东庭面上露出窘态,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重逢的人,有朝一日成了身边人,确实太让他患得患失了。因为吃醋而失态,一点也没有以往的冷静自持。他后知后觉方才的幼稚,懊恼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
时锦南坐姿笔直,双手乖巧搁置在膝头,直视着前方不去看沈东庭。
嘴唇动了几下,才郑重发出声音:“没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活得挺坚强的。那样的成长环境,注定我不是什么娇嫩的温室花朵。兴许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会认为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是备受呵护的公主,需要时时刻刻捧在手心,不能受一点委屈。”
“可是沈东庭,我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瓷娃娃,你不用觉得手上力道大点就能令我受伤。”
沈东庭不自觉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会弥补你在父母那里未曾得到的所有缺失。”
时锦南转头看向他的侧脸,没有接话,主要是突然深情承诺的沈东庭让她不知该如何答话。
驾驶位的车窗传来叩击声,沈东庭侧头见是覃经理,降下车窗打招呼。
车窗降下后,覃经理才看清旁边副驾驶坐着的是时锦南,他愕然看看车内的两人。作为职场很会察言观色的老油条,他很快恢复镇定,笑问沈东庭:“沈律师怎么认识我们时秘书的?”
沈东庭坦然解释:“她是我妻子。”
覃经理小眼睛瞪得溜圆,皮笑肉不笑假意调侃:“原来沈律师就是我们时秘书那个相亲对象啊。”
不等沈东庭说什么,他又故作为难道:“话说,您是我们公司合作的律师,时秘书又是老板身边的秘书,你们结婚,我们老板知道吗?”
沈东庭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起初他在知道时锦南在启林上班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相识多年,林易安自然信得过他,可难保公司的员工不会多想。
不过严格说来,时锦南只是公司的秘书,又不是能接触到钱财的财务总监。这场婚姻,并不会对她的工作产生什么影响。
然而,外界总会有人臆测律师精明算计,能把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包括违法的事。
沈东庭勾唇哂笑,眼神凌厉扫向窗外的覃经理,“覃经理多虑了,你们老板早就知道的。况且,我妻子平时只负责整理会议资料发言稿,接触不到你们的核心。”
顿了一秒,他又继续:“覃经理是不是太过小人之心了,我的律所与贵公司合作这么多年,难道做出过对贵公司不利的事情吗?”
那突然犀利的眼神让覃经理缩了一下脖子,随即讪讪笑了起来。
“我开玩笑呢,沈律师别生气呀。”
沈东庭脸上的哂笑也消失了,冷漠盯着覃经理不发一言。
这时,林易安却出现在覃经理身后,话却是对车内的人说的:“老远看见就觉得像你的车,怎么?停在我公司门口炫耀呢?”
沈东庭也回以调侃:“跟你的车想比,我这破车算什么。”
听到老板地声音,覃经理忙回转身谄媚打招呼。
林易安微微点头示意,问沈东庭:“既然来了,要不晚上一起吃饭?窦铭章和段寻回来了,叫上他们两个一起聚聚如何?”
沈东庭先是看了时锦南一眼,才点头答应,“也行,你联系他们吧。”今晚,他本想带她去买婚戒的,眼下临时的变故,他也不好推脱。
一旁的覃经理没想到自己老板与沈律师这么熟,于是识趣匆匆道别离开了。
覃经理离开后,林易安单掌撑在车门上,好奇问:“他跟你们闲聊什么呢?”
“聊你公司的安危,覃经理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员工。”沈东庭漫不经心轻敲着方向盘,“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后,怕我们夫妻二人里应外合,对你的公司不利。”
话说一半,他又半开玩笑道:“说实话,就你那资金,我还不一定看得上,我要是愿意,我外公不比你有钱。”
林易安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覃经理!他就是了解沈东庭的为人,才与他合作这么多年的,况且能有几个律师会放弃大好前途作死的。
“消消气,晚上请你喝我那瓶珍藏的酒。”
沈东庭躲开他拍过来的手掌,提醒:“上车。”
林易安也不客气,与司机打了招呼,弯身钻进沈东庭的车里,未坐稳就电话联系窦铭章与段寻。
从刚才就没有开口说话的时锦南,这时悄悄拉了一下沈东庭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既然你们去聚餐,要不我先回家吧。”
这话让后排的林易安听到,不等沈东庭说什么,他却先开了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都已经嫁给沈东庭了,他的朋友还是要见的。”
丑媳妇见公婆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时锦南心里腹诽着,没好意思反驳什么。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她早已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