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罗瑞终于找了过来,此时郁持虽说状态已经没那么狼狈,但脸上通红的巴掌印,以及地上散乱的女鞋还有刚才拉拽间女人掉在电梯外的手袋,都昭示着之前发生过多么激烈的一场碰撞。
罗瑞迟疑一瞬,很快就无视了这些过来查看郁持的状况,这才知道原来他还被下了药。好在郁持看上去还算正常,罗瑞定下心来打算先扶他离开。
郁持恢复理智后,那股谨慎戒备也回来了,他没有回原本分配给自己的那间房,而是听取了后面跟过来的亚伦的建议,去了他的房间。
早些时候罗瑞在宴会厅里一见熄了灯就暗道不好,忙挂了电话去找郁持,然而黑灯瞎火又人山人海的,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无奈之下只好去求助于亚伦。
而作为今晚宴会的东道主,亚伦得知了事情的前后经过,自然是责无旁贷,把郁持安顿在自己房间后又去请来了游轮上早已配备好的医生。
郁持做了一番检查,又输了液,这一通折腾才算告一段落。
罗瑞把医生送出去后,亚伦也没急着离开,这一来一往的两人算是都见到了对方不那么体面的模样,经此事反倒更拉近了些距离。
亚伦为人爽朗热心,又和郁持性格上颇为投契,待他已经有种称兄道弟的架势,很是愤慨地表示一定会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在他的场子里做这种下作事情。
而知道始作俑者是谁的郁持却并没有作声,这事麻烦就麻烦在苏冠勋也姓苏,说到底还算家丑,要真闹出去苏家那一帮老东西只怕又要找事情。
而他母亲苏昕蓉估计更多还是会怪他自己不够谨慎,到时候也少不了一顿训。
因此目前看来他只能先忍气吃下这个闷亏,以后再找机会回敬。
正暗自谋算着,外面又有人来敲门找亚伦,他起身去开门应了,从郁持这个角度能隐约看见门口似乎是个侍应生,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还递给亚伦某样东西。亚伦接过后吩咐了几句把人打发走了,转身进来时手里就多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着明显像是一份送给谁的礼物。
郁持心头一跳,隐隐有了某种预感。
亚伦脸色稍显落寞,又见郁持直直看过来,便也不避讳地举到他面前展示了一下,直言道这就是今晚为iss杨准备的晚礼服,但她没有收下,让人还回来了。
郁持沉默一瞬,问道:“所以她刚才穿的那件不是你送的?”
“当然不是。”亚伦用稍显生硬的中文回答,打开礼盒给他看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无奈道:“也许她不喜欢。”又打趣郁持看来也不是很懂女人,给出的建议并不靠谱。
“……”郁持看着礼盒里那一抹艳丽的红色,只觉脑子里一阵嗡鸣。
他刚才在电梯里,对她说了什么来着?
思绪烦乱间,又听亚伦口中的话题已顺势转到了杨惜媚身上,他不得不又集中起精神来。
“……shetrulyisacaptivatgandkd-heartedgirl,possessganirresistiblecharican&039;tiageanyonenotadorgheruponfirstsight……”(她真是个迷人又善良的女孩,也很有魅力。我想不会有人不喜欢她,只要看见她第一眼)
大概是中文水平实在有限,亚伦转换回了母语,又一脸扼腕地叹了口气:“as,olonrhavetheopportunity”(但很遗憾,我没有机会了。)
虽说脑子还乱着,一时间没能听清亚伦前面说了什么,但后面的话中郁持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于是心跳瞬间加剧,脱口而出的语气都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为什么?她没有接受你的表白?”
他甚至没注意到出于礼节,自己也应该改用英文回应。
不过这句中文亚伦还是能大概听懂的,耸了耸肩回道:“sherejectedshesaidshealreadyhasaboyfriend,andthey&039;rettgarriedon”
这一次郁持很快就听清楚了。
——她拒绝了我。她说她已经有男朋友,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
直到亚伦离开后,郁持脑子里都还反复回荡着这句话,心头最先涌出的情绪是不可置信。
这一定是她拒绝亚伦的托辞。她怎么会有男朋友?还要结婚?可笑。她不是明明一直都对他……不然当初为什么还用尽心机想要接近他,留在他身边?
正在这时送完医生的罗瑞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里面是杨惜媚落在电梯的鞋子和手袋。是刚才郁持命他去收拾起来的。
还不待罗瑞开口,郁持就冷不丁问他:“杨惜媚有男朋友?”
罗瑞愣了愣,大概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竟会过问人家的私生活,好一会才点头道:“是的。”
郁持胸口窒了窒,皱眉隐忍道:“为什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她刚来做秘书的时候您让我做过她的背调,那时确实还是单身。只不过后来您又说,关于杨秘书只要不涉及到您的切身利益,这些不相干的琐碎私事就不必过多关注,也不用特地报告给您。”罗瑞一板一眼解释着,见郁持的脸色眼看着越来越沉,又踟蹰道:“而且杨秘书……平时在办公室都很低调,不怎么谈论自己的事情,我也是前不久偶然听到她跟任秘书聊天谈起,才知道的。”
郁持闭了闭眼,无法反驳,话确实都是他曾经说出口的。他只好摆了摆手,让罗瑞把杨惜媚的东西给她送回去,顺道安抚一下,替他先表示歉意。
正转身间,一阵“叮铃铃”的手机来电声从罗瑞手中的纸袋里传出来,房间里两人都停滞了一瞬。
“应该是她放在手袋里的手机。”罗瑞解释道,见郁持没有什么反应,就继续转身打算离开。然而刚迈步子,又听身后低低一声:“等一下。”
郁持也说不出此刻心中是什么感受,只觉得空落落又沉闷闷的,但同时仍然有个侥幸的声音在挣扎:或许她对任茜也没说实话呢?她一定是知道任茜和自己的关系,所以故意那么说好让自己放松警惕。
肯定是这样。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他从罗瑞手中拿过了纸袋,又从里面小巧精致的女士手袋中掏出了还在持续响铃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是“百川”,中规中矩的也看不出什么,响了一阵后又断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而郁持也陡然意识到自己此举有多么冒昧无礼且失智。他自我唾弃着,正要把手机放回去,这时又“叮咚”一声来了消息,显示在手机屏保上。
郁持下意识瞟了一眼,随即动作就定住了。
发消息的正是刚才来电显示的那个“百川”,顶头第一句就是:老婆怎么不接电话啊?
随后又“叮咚叮咚”接二连三发来了好几条。
百川:鞋找回来了吗?
百川:要没找着就算了,说不定有人在电梯里捡到送失物招领去了。
百川:你还光着脚呢别站那傻等,仔细冻着。
百川:脚还疼不疼?赶快回去擦药,我收拾在行李箱上面那个夹层里。
百川:后面几天就穿那双平跟的,可别再犯迷糊又弄丢了啊,不然船上可没地儿买。
百川:想你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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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狗: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