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总叫人犯困,柏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虽然有地暖,外面还是冷得让人哆嗦。林琛工作完出来透透气,便看到她在毛毯里缩成一团。
他走过去直接裹着毛毯就将她抱起来,柏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好似被忽然叫醒的猫怔怔的表情。
林琛没搭理她,继续大步朝着卧室走去,他只穿了一件t恤,下面穿一条短裤,怀里抱着的像是个热水袋,是寒冷室外唯一的暖源。
柏洛微微挣扎着把纤细的手臂伸出毛毯,往上勾住林琛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靠,“你再动就要掉下去了。”林琛的喉结上下滚动,磁性的男低音幽幽传来。
“您别不高兴了。”柏洛把嘴唇靠近他的下巴,从上往下吻着,在喉结处停下来,用舌头轻轻舔舐着,好像猫在认真舔自己的爪子。
“你以为这样我就高兴了?”林琛的气已经消了,本来也没多生气,只是有点没想到罢了,反正她离不开自己,就好像水边的百合,注定只能在此处生长。
“那要怎么样才能高兴,您教教我。”柏洛轻笑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玩味。脸上却还是带着少女稚气的表情,明明是矫揉造作的撒娇,她做起来却不让人反感,反而想戏弄她一番。
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羊绒地毯踩起来像是在云朵上步行,灯光调暗,外面雪地里的极光显得更为动人。柏洛坐在林琛的背上,一双娇柔的小手按捏着男人略微僵硬的肌肉。
当初他带她去按摩,每每她按完了都坐起来看技师给林琛按,背上有哪些穴位是放松肌肉的,手臂要怎么按压促进血液循环。
记熟了就上手给他工作后放松,一开始林琛笑她力气太小,只学到皮毛,后来便熟悉了穴位,用上巧劲,比专业的技师差不到哪里去。
“好像瘦了不少。”林琛的声音从柔软的枕头里透出来,带着丝丝慵懒。
“比赛要减肥,你不知道,别人都有多瘦。”柏洛平时没觉得自己胖,参加了比赛看了别人的资料,才发现自己真的需要减减肥。
“这种审美是病态的,电视机里看起来瘦的,现实都皮包骨没法看。”林琛想的是自己又不打算今后都从电视机里看柏洛,何必减肥伤害健康。
“别说我了,聊聊您吧,最近是不是很忙?”柏洛听说林琛接手林氏集团后,几个兄弟没少给他使绊子。林友达前前后后明媒正娶的有三任妻子,林琛的母亲是第三任。
林家不算豪门世家,林琛爷爷辈里,家里的财富虽然足够几代人吃吃喝喝一辈子,但林琛爷爷没有把企业做大的目标,他只希望自己力所能及地帮助晚辈,同时让自己的晚年生活更为充实。
林友达是爷爷第二个儿子,公司本应该交给林琛的大伯,但当初林家因为税务上的问题,要面临严重的处罚时,是林友达的第一任妻子娘家给予的帮助。
林氏集团便顺理成章的交给了林友达,林琛爸爸的抱负远大,他当初愿意抛弃自己的初恋,转头跟政要女儿结婚,便是奔着能在事业上飞黄腾达。
但事业做大了,妻子的娘家人却出了事,林友达为了林氏不受牵连,早在风声起来之前,就逼着妻子离了婚。转头跟自己的初恋结婚,过上了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日子。
林友达跟第一任妻子只生下一个儿子,跟第二任妻子生下二女一男,而林琛的母亲,则是林友达在前妻死后,迎娶的第三任妻子。
彼时林氏集团已经是江城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不少达官显贵来攀这门亲事。但林友达觉得自己老了追求稳妥,不希望重蹈第一次婚姻的覆辙,于是选择了当时看起来最为稳当的言家。
言敏,也就是林琛妈妈,家里世代是从政的,但长辈们虽做官,野心却很小,违法乱纪的事情一律不做,连灰色的地带都不曾碰触。
这样的家庭,给予林友达莫大的安稳,这段婚姻他一直庆幸自己的选择。婚后两人生下哥哥林琛、两年后又生下弟弟林珏。
他把家业都交给林琛,前面的哥哥姐姐颇有微词,却也因着父亲的威严不敢发作,只能在背后使使小绊子。
这些小绊子在林琛眼里虽是不够看的,却也像那蚊子苍蝇一样扰人心烦。这段时间林氏在国内的业务被其他新兴企业挤占了不少市场份额,对外要强势出击,对内则要不动声色的果决处理。
他知道父亲在看着他,父亲一直在等待一个否定他的机会,到那时候,父亲或许会把他手里的,瓜分给其他的兄弟,这本来是名正言顺的,但林琛不允许。他要让林氏集团做得更大更好,如果瓜分开来,便是一摊散沙,没有一点用的垃圾。
“是啊,很忙,忙着打怪兽,忙着赚聘礼,哪知道人家根本不愿意嫁给我。”林琛转过身来,面朝上,示意柏洛按摩大腿处的肌肉。
“您跟…茹恩,离婚了吗?”柏洛一直想问来着,但总觉得问出来显得自己很希望他们离婚一样,不太礼貌。
“迟早的事。”林琛闭上眼睛,不想聊这个话题,转念一想,“你担心我重婚?”
这话听着就像个渣男,柏洛很想告诉林琛,把他做的事往小红书一发,会有无数女生指着鼻子骂他,但她还是忍住了,谁让他是有钱人呢?万恶的资本主义。
“没有没有,我哪敢,我只是害怕结了婚,一切都变了。”柏洛轻轻靠在林琛的手臂上,侧过头鼻子靠在棉质t恤里,棉花的味道暖烘烘的,让她想到自己的童年。
“我出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柏洛从不曾提起过自己的父亲,林琛也不过问她家里的事,只知道她每每说起家里,都只有妈妈,哥哥嫂子。
“我哥说,他三岁的时候,爸爸说要去外面赚钱,跟着同村的工友去了省城,过年回来,就要跟我妈离婚。”
“我妈妈那时候还在冰棍厂上班,工资用来养我哥和我,本以为一年到头,我爸终于要往家里拿钱来,没想到却面临着离婚分家产。”
“我妈跟踪他,发现他跟镇上的一个女人好上了,那个女人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有一次,我妈跟我哥跟踪他们到镇上,两人在车里被抓住,我妈跟他们闹,我哥说我爸帮着外人打他们,最后不欢而散,他们两个走了好几里路回了家,口袋里的钱包也不知掉哪里了。”
“那时候我一岁都不到,本该是没有记忆的,但我总觉得好像在梦里,一个男人的背影从我家的院子里出去,再也没有回过头,我觉得那就是我爸。”
柏洛把头埋进毛毯里,把湿润的眼角拭干,稳了稳语气,“你说,是不是平民百姓的婚姻都是这样不堪一击,一笔钱,一辆小汽车就能勾走一个男人,让一个家庭鸡飞狗跳。”
“某种意义上讲,婚姻本身就是等价交换,当有更诱人的条件,谁都可能会背叛对方。”林琛伸手去抓她的头,揽进自己的臂弯。
“所以,我不想结婚,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不想拴住谁,也不想最后成为被放弃的那个。”柏洛把头露出来,攀着林琛的手臂往上探,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像黄昏的星星,纯粹宁静。
“洛洛,如果你不愿意结婚,我不逼你。只是,我希望你明白,你父亲那样的毕竟是少数,你不要把婚姻想得太悲观了。”这话说出来林琛自己都要笑了。
柏洛主动去吻他,希望结束这些不愉快的谈话,把话说出来,让另一个人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角落,会有一丝轻松的痛快。她想要更多的欢愉,好似窗外的极光,绚烂多彩,闪耀整个夜空。
第二天两人都睡了个懒觉,起来已经临近中午了。旅店的brunch正在供应,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