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渡契用蛮横态度提出自己的要求,语气却意外温温柔柔。像只想撒娇又怕被人看破虚张声势露出利爪的猫,上挑的眼尾此时微微垂着,目光一动不动黏在绪织里身上。
好好。
绪织里轻快地应了两声,小心护着衣袖不沾到碗碟上的油渍,“阿契你先跟着里见同学去客厅吧,我把这边收完了就过来。”
“不要,绪织里一个人肯定会无聊的,所以还是让我大发善心留下来陪你吧。”边渡契拉开椅子,刚伸出手想帮着收拾就被绪织里用眼神止住住,半泄气地瘫在椅子上。
我不会无聊的……
绪织里还没来得及张嘴反驳,就被边渡契眯着眼睛用话堵了回去:
“不用客气,只是等等你而已,我很习惯做这种事。”
他一副不容反驳的态度,还心情很好地晃了晃腿。
把时间浪费在和那个性格和章鱼触手一样扭曲的人待在一起,肯定不如看自己的可爱恋人难得一见地做家务。
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我会很快完成的!”
里见借机起身离开:“既然如此我就先去准备药箱吧。我记得家里似乎还有治疗擦伤的特效药,我去找一找。”
绪织里感激道:“太麻烦你了,里见同学,还有,真是太谢谢你了!”
里见用略带歉意的眼神望着绪织里:“应该是我说谢谢才是。这边平时几乎不会有人住,还要麻烦让你做收拾碗筷这种事,只要放到厨房就好了,剩下的让我来吧。”
“我很乐意!”绪织里热切回答,“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真是太棒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下次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做给你品尝的,毕竟有人第一次吃我做的饭吃的这么香…”
里见还想说些什么,察觉到另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收住了话头:“我先出去了,你和他也有很多话想说吧?我想我在也不太方便。”
里见朝着绪织里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容,很短,转瞬即逝。
他似乎很慌乱地快速走出餐厅,目光只能捕捉到他白色外套的一角。
边渡契不耐烦的把椅子拖出响声:“绪织里你不要发呆了!我的手真的好痛的啊!”
绪织里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是看到里见的笑容之后吗?
他为什么总是会露出那样悲伤的笑容呢?
绪织里变得有些在意。
绪织里的思绪被噪音拉回来,她加快手上动作:“很快、很快就好了,阿契你不要一直把椅子弄很响!我耳朵快要聋掉了!”
她努力把这种奇怪感觉抛在脑后,让自己不再去想,但这种举动和用嘴吹散的蒲公无异,种子轻飘飘地散在她心里扎根发芽。
“绪织里你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了嘛,快坐到我旁边跟我说话啊!我寂寞得快要死掉了!这些活全部丢给他做就好了,反正那个人为了接近绪织里什么都做得出来吧?”
边渡契用双腿晃着椅子,一副有大把时间等着他打发的悠闲模样。柔和的光从侧面投在他的睫羽上,映出根根分明的睫毛,和媚眼如丝的瞳。
那双勾人心魄的眸里似乎在用慵懒遮掩不安。
绪织里把盘子放进洗碗机,认真说:“阿契你不要说这么不讲理的话,别人好心帮助我们才不是我们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
边渡契张了张嘴想还说什么,最后只是静静看着绪织里忙进忙出,像一只受惊后不停扑来扑去的雏鸟。
怎么说呢。
很有新婚的感觉吧……
虽然就算结了婚,他也不会让绪织里做家务,她还是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
婚姻从不该成为禁锢一个人的枷锁。
绪织里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他要做的是待在她身边,看着她实现自己每一个愿望,然后朝他露出最快乐真诚的微笑或是泪水。
那现在呢?
他明明始终都只有这唯一的目的,那他到底在说什么?
那些话明明就不是发自真心的,但还是脱口而出了。
“绪织里…你会讨厌我吗?”
“什么啊?我才不会讨厌你。”绪织里在擦桌子,连头都没抬就给出了回答。
边渡契似乎在踌躇一般,又没头绪地问:“那你会觉得我没用吗?”
“也不会啊,再说了,用有用没用形容人也太奇怪了。”
“可我让绪织里遇到了危险也没能力解决…”边渡契抑制住反上来的自我厌弃感,强迫自己说下去:“如果那天里见没来的话,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我这种人死掉也没关系,可绪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