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仅是我,许照怡也知道,就是她告诉我的。现在由她带领许家,她自然会死死压住这个秘密永远不让它曝光。但你如果执意要去跟她争,”张优尔撇了撇嘴,颇有些无奈地笑道:“你知道她有多疯的,到时候只怕她能闹到全天下都知道,哪怕许家会受到波及也无所谓,她根本不在乎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许慎:“……”
他的神情已彻底灰败,仿佛一头被困入死角拔去尖利爪牙的兽,一下子再也没了斗志。
他终于想明白了,或许从她闹着要离婚那时开始,不,也有可能更早,早在他们结婚之初,总之后来的每一步每一步,自己已被暗中牵引着走向了既定的结局——倾家荡产,身败名裂,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然而最让他心灰意冷的并不是这个秘密被人知晓,而是她竟会这般冷血无情地揭开,并毫无顾忌地以此来威胁他。
他再抬眼,用一种仿佛从未认识过她的目光盯着她:“原来你比我想的要更狠心。”
张优尔不解:“这怎么就算狠心呢?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之前不也这样威胁过我吗?怎么只能你用在我身上?我对你用就不行了?”
许慎一梗,再也无话可说。终究是他一开始做错了太多,以至于后来处处都错,步步受制。他只能愿赌服输。
“好了。”张优尔看了看时间,一副并不想在这里多待的样子,敲了敲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催促他:“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快签吧,我知道你左手也能用的。许照怡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如今恒盛教育已在她的名下,许慎若执意不肯离婚,就意味着对许家权势还有觊觎之心,许照怡自然是不会容许的。
他死死盯着那纸上的字,终于抬起左手拿起笔,似挣扎又似绝望地停在签名处停滞了许久,想到什么又突然抬头,眼里显出微光:“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那晚你要我留下来,真的只是因为许照怡的意思吗?”他眼神显出些许哀戚和期盼:“还是说……你自己其实也不想要我去送死?有没有一点……哪怕一点?”
哪怕一点点的心软?哪怕一点点的不舍?
他还是不甘,他还是想乞求。毕竟他们有过这样一段婚姻,也经历了那么多,他不愿相信她对自己完全没有情意。
张优尔凝神看了看他:“你想听真话?”
许慎点头。
她掐灭了手上的烟,表情也多了几分认真:“我其实,无所谓的。”
“你死,还是不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已经到了那一步,最后不管你死了还是活着,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若你死了一切都会更简单轻松些,若你活着,就会稍微麻烦一点,”她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就像现在这样。”
眼里微弱的光芒一下子晦暗了。他垂下眼,回味良久,最终苦笑道:“我现在倒宁愿听你说,想要我的命。”
张优尔顿了顿,眼眸看向虚空,缓缓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呢?没必要的,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不那么恨你。毕竟一开始就已经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从来没有抱以期待,也不会在意不会上心。至于后来你所做的事也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也没损失什么。真要说起来,倒还给我枯燥无趣的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和刺激呢。”
所以她对他没有恨,当然情也是没有的。
但有时她也会想,若她没有过去那些惨痛经历,没有对男人产生严重的戒备心,没有稍稍丰富一些的阅历,没有万事都会多深思一层的头脑。
那么一无所知毫无防备的她在嫁给许慎后,又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走向呢?
稍一细想就不免令她毛骨悚然,心有戚戚。
“所以你得庆幸我到最后都没有如你所愿,否则,”张优尔轻笑,眼底却是一片寒戾:“只怕就不是简单地要你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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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慎:她让我一无所有还差点死掉→但她事先挽留过我→我最后也没死→她不想让我死,她心里有我。
优尔:爱死不死,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