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云芜绿进宫觐见。
晓钟残漏,赵嘉禾围炉而坐,烧栗烹茶。
“你来了。”赵嘉禾身形未动,似是等候老友许久。
云芜绿欠身:“妾身见过陛下。”
赵嘉禾指了指对面,云芜绿落座,眉眼盈盈,含笑倚墙。
赵嘉禾抬眸而望,红星飞溅,紫烟缭绕间,女子花面玉颜,有别样的风情。
赵嘉禾清了清嗓,问道:“建安城形势如何?”这些日子城中局势风云变幻,赵嘉禾不免要问上几句。
“叛乱之人清理得差不多了。从北方调来的六千人还在城中,陛下是作何打算?”
“交予谢朗吧。这是勤王之师,不能这般回去,而且我们在建安也需要人手。”
云芜绿颔首:“需要妾身将张将军喊回来吗?”张将军,即张秀珠,本是屠户之女,后投靠赵嘉禾,为其驻守吴国边境,领兵二十万,是吴国唯一的女将。夲伩首髮站:yehu a5c o
赵嘉禾摇首:“楚国如今对吴虎视眈眈,张秀珠必须在边境,抵御外敌。”何况耍些手段便能平的内乱,无须消耗大吴兵力。
“若是陛下需要妾身去边境……”云芜绿道。毕竟她曾在凉州蛰伏三年,又在燕地搅起风云,最后从楚国抢来二十万战俘。
赵嘉禾打断道:“既然要为相,便留在建安,替我筹谋天下吧。”
“是,但若前线无人……”
赵嘉禾抚了抚下颌:“我记得魏长明似乎很清闲。”魏长明曾是云芜绿的师父,曾是吴国武神,当过三姓家奴,如今彻底退出天下之争,做个闲散的山野猎户。
云芜绿面色一凝:“陛下该不会想请他出山吧?”
赵嘉禾沉吟片刻,促狭道:“还是算了。就凭他和你这段过往,要请他出山,不得逼你纳夫么?”传闻中的魏长明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叛变了吴国,投入过楚王麾下呢。
云芜绿微松了口气。魏长明三天两头往春风酒楼里送野味,点名是给云娘子的。若是雪日猎不到野味,就会送来一些亲自酿的果酒,令越秋白颇为吃味。
赵嘉禾为自己斟了杯热茶,素白指尖摩挲杯沿,缓声道:“如今春风渡也壮大不少,不如挑些好苗子培养,尤其是将才,日后也好为大吴效力。”
“是。”云芜绿低眉应了一声,随后又问,“越地将领似有不臣之心,恐有异动。”越地,乃吴国属地,主要是指钱塘会稽这片地儿。越地军权原先在赵承歌手中,如今明面上归顺赵嘉禾。
“你且密切监视之,可在太湖沿岸部署兵力,若越地有变,即刻渡过太湖,兵临越地。”太湖沿岸皆是吴国重要城池,如姑苏,毗陵等,此地富庶,屯兵千万也不在话下。
“是。”
“你要记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吴地不能成为一盘散沙,必须凝聚成一柄利刃,才可逐鹿天下。”
“妾身谨记。”
赵嘉禾忽而想到雪夜的那个红衣少年,出言问道:“那个唤作朱明雀的孩子,安排得如何了?”
云芜绿记得殿下曾亲笔写信嘱托,回道:“已入春风渡,由秋白教授,如今可用飞鸟窃听他人交谈。秋白试验过,朱明雀通过鸟语,可道出他人七八成的言谈之事,并非胡诌。”
赵嘉禾眸子一亮:“既如此,查探越地异心之事,也让他插手吧。”
云芜绿颔首,忽而掩唇笑道:“秋白同我说,那小子很是后悔那日未曾侍寝……”那夜,赵嘉禾本是想临幸朱明雀,而朱明雀迟疑不决,这才让赵嘉禾失了兴致。
赵嘉禾面色微变:“小屁孩一个,都没几两肉。”她不是没临幸过才开花的花儿,只是朱明雀长了一张过于青涩的脸,看上去太像个孩子。
云芜绿笑得一脸狡黠:“陛下可别这么说,若是没几两肉的,自然入不了广厦留仙阁。”
赵嘉禾一怔,她只是想说朱明雀年纪尚小,可并无其他意思,但云芜绿这话,倒是多了分玩味之意。
赵嘉禾瞟了一眼云芜绿:“这般打趣我,你是很闲吗?”
云芜绿慌忙起身作揖:“陛下若无其他吩咐,妾身便告退了。”
赵嘉禾摆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