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迅速地带着打扫工具退出房间。
地上全是花瓶、摆件的碎片,还有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水渍,已经又脏又乱。时延一向有洁癖,甚至从来没有弯腰去地上捡过东西,更不要说去用手捡这些脏东西了。
他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色平静的许绒春,而少女只是安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阖上房门。
门锁转动咔嚓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清晰可闻,却像是巨石一般狠狠咂在了时延的头顶。
时延感觉心脏似乎在迅速下坠下去,浑身冰冷刺骨。他彻底地乱了神,慌张地上前尝试去敲门,又疯狂地转动着门把手:“小春……我错了,我现在就打扫……”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打人的!小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的祈求如同石沉大海,门内没有半分动静,时延眼睛通红地跪到地上,狼狈地试图一个个去捡他刚刚随手砸碎在地上的花瓶碎片。
他想努力捡起那些碎片,手却颤抖地根本握不住它们。
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珠溢出来的一刹那,大滴大滴透明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在地板上浇出一片水洼。
止不住的眼泪却将地板更脏了,连带着他手上的血珠,在地板上留下几道红色的痕迹。
时延拼命忍住泪,用袖口狼狈地去擦眼前的水雾,努力将他不久前扔在地上的一样样东西捡干净。
只要他打扫干净,小春就会出来了,他就能和她认错,努力获得她的原谅。
一定是这样的,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不会彻底不要他的……
系统不相信时延会乖乖将他自己弄乱的客厅打扫干净,本来侵入了客厅的电子设备准备向少女揭发他的偷懒,却震惊地发现时延居然真的认真在捡地上的碎片。
它看着他边哭边捡自己摔地上的东西,忍不住升起一丝同情和不忍来,小声和正在安静看书的少女找话说:“时延的好感度在刚刚又升了,还差两点好感度就满了。”
许绒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系统有些尴尬地闭了嘴,只能安静地看着时延一点点把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捡完,又拿了纯水湿巾在那里慢慢地擦,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直到时延好不容易打扫完,低声在门外不断地祈求少女见他一面时,系统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求情。
“时延已经打扫干净了,小春就见他一面嘛,他已经知道错了,哭得眼睛都肿了,看起来好惨……”
许绒春闻言放下书,似笑非笑:“只是眼睛哭肿了啊。”
想起被时延打得陆执脸上、身上的那么多青紫,系统有些讪讪:“可他是男主诶,已经做了很多了……”
许绒春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温柔地点了点头:“好。”
时延绝望地以为少女不会愿意再见他了。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指尖伤口的尖锐刺痛,只觉得整颗心脏好像被沉到了水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近乎窒息的抽痛感。
门被轻轻打开的一瞬间,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呆愣在那里。
确实有些惨。
矜贵的大少爷一向熨烫平整的校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上是乱七八糟的泪痕,大概是皮肤太薄又哭得太凶,眼下的肌肤处起了一片红,像是过敏了一样。
不过也只是有些而已。
许绒春视线绕过他,落在重新恢复整洁的客厅,扫视一圈后,平静地开口:“还有其他事吗?”
时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急忙开口:“小春……是我做错了,我马上去和他道歉,我会赔给他一大笔钱的……”
他半跪下去,仰着脸去牵少女垂落的指尖,喉咙越来越涩,拼命眨着眼才能不让眼泪流出来,浓密的眼睫沾湿成一缕缕,模样狼狈又可怜。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你不喜欢的我全部都会改的……”
许绒春微微俯身,抬手捏住时延的下颌,端详着他浸满水意的灰蓝色眼睛,忽得笑了一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柔:“怎么改呢?”
“时延,你性格暴虐,自私又傲慢,几乎一无是处,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时延如坠冰窖,嘴唇在颤抖:“我可以改的……真的,小春你最后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无尽的恐慌逐渐蔓延开来,他的语气愈发慌乱,紧咬着牙关去忍住哭腔:“你不能不要我,小春……我才是你一开始的未婚夫,我的第一次已经全都给你了,我都会改!你不可以丢下我!”
少女只是垂眼看着他,将手收回,平静地质问:“为什么不可以?”
她轻声唤来外面守着的佣人:“胡闹了这么久,时叔叔该担心了,送时延少爷回去吧。”
时远面无表情地等在门外。
直到门被打开,他的哥哥从书房里出来。
他视线掠过脸色青白,行走间有些别扭的时延,轻轻敲了敲半开的门,时父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进来。”
佣人轻手轻脚地将一片狼藉的书房收拾干净,快速地退出去。
时父背对着时远,站在厚重的红木书桌后,不知在做些什么。
就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时父转身将桌旁一盏茶水端起来,狠狠泼在书桌外侧时远的脸上。
冷白的皮肤接触到近八十度的茶水的一瞬间,立刻红了起来。微黄的茶水顺着额角的发丝不断地往下滴落。
时父脸色阴沉:“废物!”
时远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指尖隐隐发白,温顺地低头:“抱歉,父亲。”
时父并不在意时延和时远在礼兰有多出格,一个底层的特招生而已,花钱就能解决,即便被偷拍了传上网,也闹不出多大的火花。
可连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都哄不住,现在甚至让她隐隐流露出要退婚的意思,简直是耻辱!
时父从来不知道,他的这个小儿子竟然也像大儿子一样没脑子。
他冷冷地看着时远动作有条不紊地加水、沏茶,将刚刚空下的茶盏重新注满,然后恭敬地双手递给他。
时父没去接,只是沉沉道:“尽快解决这件事。”
时远平静回答:“好的,父亲。”
时父扫过时远端着茶盏微微颤抖的指尖,面色微微舒缓了一些:“放下,出去吧。”
长时间接触高温瓷壁的最开始,指尖是麻木的。
时远轻轻摩挲着指尖,微垂的眼皮掩去眸底的沉沉黑色,身旁的佣人正熟练地处理着他脸上的烫伤痕迹。
沙发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并不是新消息,而是有人发了和许绒春有关的动态,在一分钟以前,文案是花里胡哨的爱心小熊加上一句“和小春一起度过的girls&039;day真的太棒了”。
图片上的少女穿着香芋紫色的泳衣,沙滩上阳光正好,皮肤像牛奶一样,与其他女生亲密地贴着面颊,精致的眉眼舒展,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时远视线长久地落在上面,神色却掩藏不住地愈发难看,清冷的眉眼间夹杂着阴郁的戾气。
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假期。
只属于他们二人的。
但在那个穷酸特招生的事情之后,她便有意无意拒绝了他所有的邀约和见面,明显地开始保持距离。
学校里也隐隐传出要解除婚约的消息,只不过碍于时家的家世,没有大范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