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差点就因为他们不爱了,破了。
后来的黎尔像是受了创伤,对感情有了很严重的ptsd,很难对一个人动心。
“唉,你妈说那个二代公子哥,没跟你处,真是太可惜了。”倪逸晋叹气。
“唉。”黎尔也叹气,说,“外公,公子哥啊,那得是那种站在漆黑的夜里,什么都不干就会自己发光的人,才叫公子哥。那种等着一夜暴富的拆迁户真算不上是,外公,你就别着急把我嫁出去了,我还小,一个人过着挺好的。”
黎尔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精致带笑的眉眼,灵动得充满生机,谁见了都喜欢。
倪逸晋瞧了,心里的闷窒少了些许,被她说的那些挑剔相亲对象的话逗笑了,“呵呵,你啊,总是这么挑剔,不知道最后谁会愿意娶你。”
“一直没人来,我就不嫁,一直陪在你跟外婆的身边,最好了。”
黎尔很释然的宣告,喂倪逸晋吃完苹果,拿纸巾轻轻替他擦了擦嘴,准备让他休息。
倪逸晋还是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尔尔,你也不小了,这么多年一直不交男朋友,外公知道原因,都过去了,你不要受他们影响,如果你结婚,你会很幸福的。”
听到这样的话,黎尔心里一酸,忽然眼睛就湿了,适才说那些俏皮话的劲头散了。
倪逸晋上了年纪,经不住折腾,他以前是个游泳运动员,身强体壮,没想到晚年会染上肺癌。
“外公,这些都是小事。你不要说这些,先睡一觉,等会儿医生要来给你查房了。”黎尔吸了吸鼻子,想要打住话题。
黎尔完全不想被倪逸晋催婚,比起她结婚的事,她觉得现在把倪逸晋的病情控制最重要。
可是对一个要辞世的老人来说,黎尔的婚姻大事是他眼下最担心的事,如果他不操这个心,他怕黎尔在他走后,一辈子都不愿意结婚了。
“怎么是小事,尔尔什么时候能结婚,外公才能放心的走。”倪逸晋说完这话,肺里马上染上一股火气,他剧烈的咳嗽了好几下。
瘦得颧骨突出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一股气接不上去,哽咽得可怕。
黎尔见了心里更难受,眼睛一下红了,眼角的泪忍不住滚落。
她背身去,使劲擦了一下眼泪,然后急忙轻拍倪逸晋抖动得像风中落叶的后背,帮他好不容易顺过那口气。
“外公,你先睡觉吧。等会儿医生来查房了。今天外面下雪,小姨他们也许不过来,没人打扰你休息,你放心睡。”
黎尔弯腰,找病床调低的按钮,找到了,伸手按了半天,却发现没反应。
本来难受的心情更难受了,她想按铃叫护士。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忽然走上前来,帮她将病床的插头重新拔出,再插入,重启后,他熟练的按了几下,病床很快调试好。
倪逸晋背身躺下了。
恍若是被人及时帮忙解决了一个巨大危机的黎尔对男人道:“谢谢。”
她刚哭过,眼睛红红的,充满委屈的潮湿,说话嗓音也带着沙哑的哭腔,心里特别不能接受倪逸晋跟她说的那句,只有她结婚了,倪逸晋才能放心的走。
肺癌是所有癌症里最难治愈的一种,有的患者从发现确诊到辞世,前后也许仅仅不到一年。
两年半前,得知倪逸晋被确诊,黎尔在蒙特利尔哭完了整个大四的下学期,并且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职业规划,回到了璃城来工作跟生活,试图陪伴倪逸晋走完他最后的日子。
黎尔竭力为时间不多的老人做每一件让他开心的事,可是现在,他说想要看到她结婚。
眼下黎尔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跟谁结婚呢。
用粲然眸光审视了黎尔泪湿的面孔些许时刻,“别哭了。你妆都花了。”温知宴滚动喉头,沉声提醒她。
带着颗粒感的性感语调居然带了些宠哄,好像是在心疼她。
温柔牵引
可是此刻心情甚为难受的黎尔完全没听出来男人在哄她。
“是吗?”黎尔还是止不住眼泪,眼角嫣红,黑白分明的眼神楚楚可怜,带着难言的妩媚,睨向男人,忙着赔礼道歉,“抱歉,我失礼了,您是温先生吧,邓慧蓉女士是您奶奶,谢谢您跟邓女士愿意跟我外公分享病房。真的感激不尽。”
语毕,黎尔弯腰,慎重为男人行礼,她是前厅经理,在礼仪方面堪称完美。
可是,被她如此客气对待的温知宴却一脸不悦的看向她。
黎尔不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应该他心里是不想让他奶奶跟她外公分享一间病房。
黎尔能看出邓慧蓉女士用的每一样东西都考究到了精致,大到她用的行李箱,请的私人看护,小到她身上一个首饰,或者她的生活用品。
黎尔在奢华五星酒店上班,见过这种矜贵的老太太,都是出自达官贵人家庭,看着已经年老色衰,要行将就木,其实不高兴起来,说一句话能让一个集团的股价明天就暴跌。
这阵子黎尔忙着照顾倪逸晋,事先没有仔细去了解t903本来住着什么人,让倪逸晋住进来以后,她才有印象也许他们来错地方了。
可是为了倪逸晋能住得舒服,黎尔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贵人做叨扰了。
“不必跟我客气,这病房其实是江炙找的,你跟他是同学,想住就住。”温知宴用疏淡的口气回应。
但实际上,这个病房不是江炙找的,是温知宴动用家里的关系找来的。
冬天的璃城气温奇寒,很多体弱的老人生病住院,病床一床难求,这个病房本来不是病房,是一个医生领导在医院的宿舍,知道是温知宴的奶奶生病了,主动腾出来让老太太住得舒服。
本意就是给邓慧蓉一个人住,温家的人来医院探望她也方便。毕竟他们温家人的动态动辄会上新闻头条。
黎尔适才专心跟倪逸晋说话,她没留意到有人进来了病房。
邻床的邓慧蓉被看护扶着去放射科检查了,黎尔还以为一直只有她跟倪逸晋在。
其实温知宴小半个小时前就已经进来了,从听到她伶牙俐齿的嫌弃她家里给她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到后来,倪逸晋劝她早点结婚,她一秒情绪崩溃。
温知宴清楚的辩出,从头到尾,黎尔都只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倪逸晋时间不多,要她找个人结婚,这对她来说,是个很难的事。
“真的谢谢温先生,不然我们还找不到病房住。”黎尔瞧着对方的眼睛,又诚挚的说了一次谢谢。
那个温先生的称谓,听得温知宴的俊雅眉眼越发蹙紧。
温知宴极为疏离的“昂”了一声,迈步走开了,到落地窗边,低头看手机。
今天户外大雪,他穿得很少,将外套放在车上了,身上是剪裁合体的烟灰色西装。
打底一件样式简单的尖领白衬衫,领口留两粒扣子未扣,也没打领带。
侧身在窗明几净的落地窗边站着,映着窗外飞舞的碎玉琼花,修长身段散发出浓浓的雅致跟清隽。
黎尔被他的俊美外形吸引,看了他几眼以后,便收回了视线,心里有个声音说,那是不会与她有交集的矜贵男人。
倪逸晋躺在床上睡着了,睡颜安详,黎尔压抑的心情减少了些许。
望了站在窗边的温知宴一眼,黎尔去了病房的卫生间。适才温知宴说她把妆哭花了。但其实她的眼妆是防水的,她仔细的照了照镜子,发现并没有。
那,那个外形芝兰玉树,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