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舟低迷了五分钟。这五分钟他放空地站在天台上,入秋后这块变得很冷。
很长一段时间天台都是他独占的天堂,后来大家来抽烟、侃大山,办公室恋情的上来亲嘴、搂搂抱抱,成峻说还有人打炮。
他不烟不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排遣情绪这件事对他也不重要。哀风吹得他头疼,他就下去了,不想头越来越痛,开车回家中途他不得不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歇会,等好点了确认不会出事故,他才上路。
齐佳在屋里踱步念叨,他放下大衣往里走,她立刻叫住:“你不能脏衣服往床上躺呀。”
他都快站不住了,说:“好。”晕乎乎地把家居服换上,坐在床沿闭上眼。
她见他没弄脏床,满意地离开了。继续在客厅里念经,又说十二页,又说所培硕士,他对她的声音特别敏感,蚊子似嗡嗡他都能听懂她在讲什么。
他后脑勺突突的,还想吐,也不知道吃什么药,就先忍着,他连洗澡都懒得,侧卧在一边,过度生理难受让他把付国明的话都忘了。
朦胧中他感到齐佳在推他,让他去洗漱好恶心啦,他听到了,但他是真的起不来,没有动,她用力带上门走了。
半夜醒来,他身上连条被子也没有,就干躺着,全身都是虚汗,他自己找体温计量,果然是低烧,随便吃了点药,刚走到屋门口,他还是不放心,就去客房看她,她睡得可香了,还打小呼噜。
发汗后他的头好多了,换成身上酸疼,她说梦话,他凑近一听,她美得很:“齐总…”
他哭笑不得。按了按床垫,客房买的偏软,怪不得她喜欢扎在客房里睡。孙远舟睡硬床,他当然知道软的舒服了,但是他躺乡下那个破木板习惯了,而且专家说软床坏腰椎。
他妻子心眼有时候芝麻小,有时候又那么大,他怀疑他隔壁死了她也不会注意到,第二天尸体都凉了。
“乖…”第一声叫出来,后面就顺溜多了,他摸摸她的头发,喟叹,“乖乖。”
知道她听不见,孙远舟心里就好受多了,她特别费电,每天晚上开着室温,把被子卷成一团用腿夹着。她只费华润府的电,她妈家母女俩可节约了。
洁白的腿蹭在灰色被子上,挺腰用私处碰面料的折角,孙远舟只买这一个床品、一个颜色,但他在角落绣了一二三,哪个干净哪个脏他洗时不会搞混。
他牵她手指闻了闻,一股腥甜的体液余味,他觉得有点怪,他在那边水深火热,她倒自慰得挺起劲,这都什么事。
她自己爽完内裤都不提好,腰就拎了一半,卷巴着勒在髋骨下面,再往下就要露屁股了。于是孙远舟先给她把裤头提高,再躺下她身侧。人肉是比被子要舒服的,她的腿“啪”地压上来了,狠狠地制住他,也让他那腰眼穴更酸痛了。
他摸黑静视她的脸,看了一会,把她散着的发丝全都拨到后面,这还不够,他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再分开。她没有醒。
十年八年,那么久,她支持他的工作?什么话,他还舍不得她。他中间和她断过,那段时间,他很难回忆清晰,就跟在付国明后头蒙着眼拉磨,刚来国勘累得翻白眼,自然也想不起来男啊女啊之流。
他享受这种连轴转的生活,他不能停,一停就又好想了。有时候还好,无非就是做春梦梦遗,但零星很可怕的猜测,比如她结婚了,生小孩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司机开的迈巴赫里…
哦,原来迈巴赫是这么来的啊。
他皱眉,摸她脸颊也使了点劲,齐佳还做着女老总的春秋大梦,毫无知觉。嘴微微张着,疑似有点口呼吸。
她压了他一会,身体晓得压着个热乎乎的成年男的,无意识地开骚了,慢慢贴近他蹭弄他。孙远舟是一颗刚被干爹坑了的韭菜,一个低烧的病秧子,怎么敢跟齐总勾搭上。他把手放在她颈后,看着她黏人又横行的样子,他又沦陷了,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很抗拒去青玉山。
而特别抗拒是做不好工作的。很多情况两头都要的结果是两头落空,他承认自己能力有限,所以他欲望也低,有多大能力匹配多大欲望。
他被她磨得受不了,探她下面,用手背把她裆部别开,只有薄汗根本不湿,穴口不让碰连指尖都杵不进去,他用润滑液开路,有了外力的催化她就容易湿了,主要一开始能吃进去后面就好办,她轻轻地“嗯…”出来。
她陷入潮热,孙远舟的手活还是厉害的,摁住穴心碾压刺激,她支吾着,脸越来越烫,每次感觉她要去了,他就缓缓慢下来,就看着她叫转为哼哼、又哼哼拉高成叫,下面的水越来越往外滋,都是他操出来的水,就是没让她转醒。
他说不上来,可能男的都会憋着鬼,孙远舟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鬼比较温和,憋得也比较深。
他抽出汁液横流的手指,嗓子干得冒火,不合时宜地想:病毒不会传染吧?这个念头一涌出来就散不掉,他握了握她的肩头,收拾心思下床回自己屋了。
齐佳早上感觉下身哪哪都怪,自己弄了,怎么还梦见有人上她,最近她这个春心有点荡漾啊,春天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不对,这都几月了。孙远舟脸泛白,嘴唇有点青,把蒸好的包子端出来。他一贯在食堂吃早饭,齐佳看心情,有时随便在家凑合,有时在外头买。
“你吃吗?”他问,她掰了一块,看起来不大情愿。
他是没理由请病假的,因为他退烧了。孙远舟有很强的社畜羞耻心,没病装病让他不舒服,这是毫无必要的,累死自己幸福老板。
“什么馅啊。”那就是不吃了,“我在楼下买。”
“哦。”他没说话,剩包子就着凉白开细嚼慢咽,直到他抠出一片新康泰克,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终于像样地问:“你感冒啦?你没事吧?”
“没事。”这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于是抹粉去了。刚开始在主任办她还化全妆,没两天就萎了,去他娘的,最多扑点素颜粉,已经是非常抬举大家了。穿着也回归本质,衬衫长裤平底鞋,不好再嫌孙远舟土。
出门的时候他突兀地提起:“我要去青玉山了。”
“行。”她头也不抬,“你不是说过了吗?”
“…这次应该是定了。”
她严肃地叮嘱:“注意蚊虫。”
“…”
孙远舟沉默地把门带上。
青玉山的烂摊子,做得好是亡羊补牢,做不好就沦为弃子,说实话他毫无把握,他没做过这么大规模的工程。第一也是唯一主持过的973大学城相对好糊弄,还是偏研究性质的,真要光膀子下山挖洞,如鸟兽散。
接973伊始他就知道有成峻的份,他天真地以为是二人平分,他确实没想过要拱手让人。他很平静,跳起来也争取不到什么,他已经接受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尽人事、听天命、往前看。
张育军在来周正式因病申请内退,由于纪检要下来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所,他这样搞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下面议论,张工的病是假的,他上次去青玉山还能做挑夫扛设备,开什么玩笑。
付国明明令禁止,抓了两个嘴碎头子杀鸡儆猴。
开启内审后,成立为避嫌辞去总审,委派邻省单位的人代劳监督。
孙远舟的“听证会”定好了日期,付国明和他通过气,几个大问题怎么回答,哪些不该说,让他牢牢记住。他微笑着安慰孙远舟:“你一定会平安无虞,没人希望两千万的工程打水漂,都指着在里头分杯羹呢。”
他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几天,白天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