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汪之悬的安抚和陪伴下，顾芷微陆续点开几则有关于自己的热门贴文。

跟想像中的留言一样，又不太一样。

那些粗鄙难听的言论下方，都有人在替她反驳，甚至对她喊话安慰，警告制止那些製造虚假恶毒流言的人，替她呼吁围观贴文的人理性判断事实真相。

像是被监视着的偷拍照片，也有热心的同学出言相劝过。

汪之悬问着顾芷微的想法，问她要不要也留言让偷拍的人停止这种行为。

顾芷微从来都只想低调，本人的抗拒好像只会引起更多的关注和质疑，她选择继续沉默。

不过她回覆了几个留言，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谢谢。

有人会讥讽那些留言说是正义魔人太多，没有人知道事实真相，但顾芷微确实因为这些勇敢温暖的声音，获得了勇气。

「学校是很小的社会，因为太小，发光的人也很容易被看到。我很难说，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什么，但我想你知道，如果面前有一个人在伤害你，你的背后有我，还有许多人在。」

顾芷微扭过身，双手抱着汪之悬的腰。

汪之悬知道顾芷微又哭了起来，但他只是轻轻揉着她的头，低声说着。

「别人的眼光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微微，你很好。」

她心里有道伤口，不是国中那场事件造成的创伤，而是给予她生命的那两个人，给了她最痛最深的伤害。

顾芷微有时候会想，自己期待父母说出什么话呢？

原来，她只需要一句话，我在，我相信你，你很好。

像是把这些年的眼泪一口气哭完了一样。

顾芷微鼻头红红，冷静之后才发现，今天自己在汪之悬又哭又笑，还把眼泪全蹭在人家衣服上！

她转头看了身旁，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汪之悬是不是被她哭烦，躲回自己房间了？

顾芷微撑着沙发站起来，哭得太多，头都痛了起来。

她关闭剩馀的灯光，踩着拖鞋轻声地回到二楼。

－

「不是让你等一下，怎么自己回房间了。」

顾芷微洗了个脸出来，听见敲门声。

汪之悬看着顾芷微茫然的表情，大概猜到她哭过头，没听见自己说话。

看到汪之悬换了件衣服，顾芷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对不起，一直在哭，今天麻烦你太多了。」

「没事，谁让我是你悬哥哥。」

顾芷微低着头，嘴角忍不住扬起。

「都红了，累了快点上床睡吧。」汪之悬的拇指抚过顾芷微的眼角。

被泪水洗瀲过的眼睛，又湿又亮，这一抹脆弱又艳丽的红，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该有多美。

「可以一个人睡觉，不做恶梦吗？」

长睫轻颤，带着水气和凉意的手抓着汪之悬的袖口。

「我想再麻烦你一件事。」

顾芷微的声音还带着鼻音，特别的软。

「我想要你陪着我睡。」

汪之悬的眼光从那截揪着自己衣袖的纤细手腕，移动到顾芷微的脸上。

「好。」他轻轻地笑着。

那张裹着糖的唇，化开了糖衣，说着残忍不自知的请求。

等汪之悬躺到身边，顾芷微已经闭着眼睛半梦半醒，鼻尖縈绕的都是他的气息。

「好好睡，不哭了。」男人温柔的唇印在顾芷微酸涩的眼尾。

顾芷微侧身，把自己送入汪之悬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