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他心中所想:“演出结束拍照时再去吧。”
谢慎辞点头,他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倾听台上段子。
门扉一开,微凉夜风扫在脸上,驱散混沌的酒意。
楚独秀手拎双肩包,蹑手蹑脚逃离酒吧,将喧嚣的音浪挡在门后。这是她每回撞上“台疯过境”开放麦的离场办法,不想熬到演出最后拍照,又不想直接退场给演员难堪,就在无人注意时偷偷溜出去。
她回想刚才的表演,中枢神经依旧兴奋,一会儿意识清明,一会儿头脑发晕,如在浪花上颠簸,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狂跳不停。
她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上台。
原以为挺羞耻,但结束后还好,甚至莫名其妙有点爽。
楚独秀容光焕发,只感觉酣畅淋漓,仅仅是五六分钟的胡说八道,将白天找工作的怨气倾泻殆尽。不过她的好心情没维持太久,掏出手机看清微信,雀跃就烟消云散。
楚双优效率奇高,刚一顿饭的功夫,便将文件发过来。excel表格将信息分门别类排好,都是楚独秀能报考的岗位,后面还有考编资料压缩包。
台上风光几分钟,台下照旧要打工。
楚独秀不料姐姐如此迅速,内心更感惭愧,赶忙打字道谢。她点开excel表格,一扫密密麻麻的文字,决定回校再细看。
酒吧内观众散去,舞台光也被关闭,只留下凌乱桌椅,看上去相当冷清。
“台疯过境”开放麦结束后,谢慎辞没找到上台的女生。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场,甚至没惊动门边任何人。
“都不认识么?”谢慎辞走近靠窗小桌,此处早就空无一人,随手收拾起桌上餐具。
“确实不认识,她不是演员,都没听说过。”聂峰麻利地擦拭桌子,又见对方出手帮忙,“放那儿吧,你和小葱别弄了,我和静静来就行。”
谢慎辞气质出众,看上去养尊处优,专程为找脱口秀演员而来。目前,他负责《单口喜剧王》第二季,尽管从不上台表演,却算节目半个资方。
聂峰哪敢让他做保洁,多少有点胆大过头了。
谢慎辞却没答话,只默默地整理完,将东西送到洗碗池。
小葱垂头丧气地收话筒:“没事,聂哥,让我弄吧,唯有劳动能帮我遗忘今夜痛苦……”
聂峰笑骂:“出息,不就开场砸了嘛,后面不也挺好的,谁都会演砸几回!”
“是不是附近的学生?”谢慎辞收拾好餐具,又开始码放桌椅,问道,“她可能第一回 上台,但应该经常过来听。”
“可以问问。”聂峰拉着长调,“静静——”
没过多久,女老板陈静从后厨出来,她听闻来龙去脉,为难道:“我也没她联系方式,只记得是店里常客,好像要毕业了,最近这小半年,就今天露面了。”
小葱:“这意思是以后有可能不来了?”
谢慎辞:“学校也不知道?”
“不知道。”陈静迟疑,“……就知道常点蜜汁鸡排饭。”
周围有好几所大学,酒吧招待的学生太多,女老板的记忆力也有限。
谢慎辞没想到线索断了,原以为聂峰有当地所有演员资源,即便本人不认识那女生,也可以找朋友打听到,谁料对方是彻头彻尾的孤狼。
他伸手将软沙发推正,冷不丁瞥见角落的纸篓,被里面的东西吸引注意。
“谢总,不至于,真的不至于。”聂峰眼看谢慎辞徒手掏垃圾桶,惊慌失措道,“你是来召集演员的,不是来打扫卫生的,这多不好意思!”
纸篓的塑料袋被新换过,其中没有任何垃圾,仅有a4纸叠成的方块。谢慎辞将皱巴巴的纸展开,映入眼帘是“楚独秀”三个字,附带一张端正的彩色照片。
她估计面试完随手扔掉,偏偏纸篓今晚就她用过,纸块没被其他东西盖住。
小葱好奇地探头看,他认出照片上的人,啧啧道:“辛德瑞拉没有遗失水晶鞋,但蜜汁鸡排饭弄丢了简历。”
次日,女生宿舍。
楚独秀一边查看网上海投有没有回信,一边跟室友们闲聊学校秋招情况,深入交流糟糕透顶的就业现状。
“惨,今年真的惨,辅导员都着急三方了。秋招前还不少人想工作,现在咱们班一半考研,四分之一留学,没剩下几个了。”
楚独秀错愕:“这么夸张?我记得上届没那么多?”
“经济一年比一年差,可不就叫咱们赶上。”
“但研究生毕业不还得工作,又不是人人都能留校。”
“先续三年呗。”有人想起什么,扭头看楚独秀,“对了,秀秀面试怎么样?是不是该聊钱了?”
“聊崩了,聊得唾沫星子都蹦我脸上。”
昨日,楚独秀在酒吧倾诉完,回来就没交流这件事。她现在被问起,索性又讲一遍,描述王总离奇的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