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低,公司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学历高的人照样被欺负。”
“比如有个神奇的现象,公司招聘的时候,没人敢对体力劳动者说‘我不给钱’,但总有人敢对刚毕业的大学生说‘不要想着薪资待遇,你要想着学习提高’。”
她捂住胸口,煞有介事道:“我每次一听这话特感动,连我导师都没说过这话,他只会说‘不要想着学习提高,快把毕业论文过掉’。”
“世界真奇妙,总喜欢在学习场所搞工作,在工作场所聊学习。我觉得以后该把学费打公司,然后让大学导师帮我交社保。”
此话一出,颇有奇效。前排嘉宾注意形象,他们笑得还算收敛,后排观众却是震天响,突如其来地爆笑出声,将候场的工作人员吓一跳。
谢慎辞侧头看菜豆,他不紧不慢地挑眉:“看来真是天才。”
菜豆思及自己刚才的话,一时无言以对:“……”
场内回荡爽朗笑声,如同翻涌的海浪,冲击着礁石岸边,一波跟着一波。
楚独秀等观众笑完,这才继续往下讲:“很好笑吧,这段我给室友也讲过,但你们知道她回什么?”
“她说她真给公司交学费了,单纯为简历好看,跑到电视台实习,每月交培训费八百,还要倒贴房租路费,掏空钱包跑去上班。”
台下有人发出唏嘘:“哇哦——”
“没错,我当时也是这个反应。”楚独秀拧紧眉头,“我说‘你这是工作吗,你都没法生存了,你这,你这’……”
她竖起大拇指:“你这是推动人类社会继续发展啊!太伟大了!”
这段call back彻底将全场点燃,在徐徐渐进的节奏下,使在场众人捧腹大笑。导播台后的工作人员都听得饶有兴致,一边调动现场机位,一边乐得嘴角上扬。
颁奖晚会和喜剧专场不同,观众本就不好被打动,博得满堂彩属实不易。
但只要场子燥热一次,八分钟节目就算成功。
楚独秀在满场掌声中下台,还撞见激动的节目导演。对方像个蹦蹦跳跳的弹力球,仍浸润在方才被逗乐的欢欣中。
节目导演轻拍楚独秀胳膊,她语调提高,兴奋道:“讲得真好,我们在后台都忍不住笑!”
“真的吗?”楚独秀受宠若惊,“……我还觉得前排观众反应不大。”
后台内,其他人坐着休息,他们听到这话,纷纷出言作证。
“当然是真的,后排笑疯了。”
“前排是公司领导,你不能光看他们,他们什么时候笑过啊?”
“反正我们被逗乐了!”
众人在漫长的晚会流程里深感疲惫,现在刚听完脱口秀却精神抖擞,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一改先前候场时的死气沉沉。
虽然早有人彩排时听过稿子,但正式演出有其独特魅力。剧场里坐满观众,效果自然会不同。
楚独秀最初以为客套话,好半天后才确定是真的。她第一次当面接受那么多赞扬,多少有点手足无措,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下。
只要没给人添麻烦,对得起五百元的酬劳,今天就算胜利了。
一旦表演结束,演员就能离开,不必等到晚会散场。说笑过后,楚独秀跟节目导演确认完细节,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先一步撤出后台。
有人瞧她要走,甚至调侃道:“回去坐地铁,还带蛋糕卷吗?”
楚独秀哭笑不得:“都吃了,都当饼吃了……”
她跟众人挥手告别,不知为何心中微动,升腾起奇妙的情绪。
仅仅靠一场演出,他们就拉近距离。原本陌生的人们撤下屏障,在疲劳工作中互相逗乐,甚至由段子延伸出独属彼此的打趣。
或许谢慎辞说得没错,单口喜剧确实有神奇的能力。
颁奖晚会还没结束,节目导演也要去忙,唯有楚独秀彻底解放。
卫生间门口,楚独秀刚洗完脸出来,流动的冷水带来清醒,平复怦怦直跳的心脏。她每次表演过后都情绪亢奋,明明手脚已经发软,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必须调整一会儿,一切才回归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