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独秀僵笑:“我妈是您的粉丝。”
只是快变成黑粉了。
卢毅当即喜上眉梢,不再跟程俊华交流,而是随楚独秀聊几句,浅谈自己新戏的事情。他临走前还大手一挥,留下一张签名,说是赠与楚岚。
卢毅离开后,两人长松一口气,同时坐回座位上。
下一秒,楚独秀和程俊华对视,他们都看清彼此脸上鬼祟的笑意,就好像社恐终于找机会摆脱社牛,偷得喘息的余地,心生诡秘的欢喜。
明明他们不太熟悉,除了录制毫无交流,但由于身份及处境相仿,竟在灯红酒绿、喧嚣浮华中被迫站到一起。
“我真是受不了这种场合。”程俊华一改往日随和,痛苦地挠了挠头,说道,“你把谢总叫来吧。”
他平时就不跟其他演员社交,今天被迫来参加资方晚会,简直如受刑般难受。
楚独秀听闻此话,心里一咯噔,不懂他何意:“?”
尽管谢慎辞和楚独秀交好,但当着旁人都有所收敛,也不知程俊华何出此言。
她强作镇定,好奇道:“为什么您不去叫谢总?”
程俊华坦白:“我跟他也不熟,你们好歹说过话,你把他叫来,挡一挡卢毅。”
“他不是去南城请过您两三回么?”
“那都没聊什么。”程俊华叹息,“你要是不想叫,待会儿你接着挡人也行,但我看你同样不擅长社交。”
他们看出对方不喜纷扰,表面上和气,内心里抗拒,都不适应商业酒会。
“见机行事,先别叫了,有事再说。”楚独秀遥望谢慎辞,对方淡定从容,正跟旁人交谈,说道,“万一叫他过来,又招来一群人,感觉更窒息了。”
程俊华闻言,他幡然醒悟,颔首道:“确实。”
四周都是寒暄的社交牛人,他们不愿下桌交流,索性聊起单口喜剧。
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唯一的交集只有这个。
程俊华感慨:“你半决赛的表演内容很好,完全打破我对节目的印象。如果你以后办专场,我一定要看第一场。”
楚独秀受到夸赞,当即不好意思:“哪里……”
“真的,不是单纯搞笑,而是自我表达,五分钟能这样,确实很不容易。”他语重心长道,“你非常有潜力,录完节目继续打磨,不要彻底跟着他们跑,只讲那种五分钟笑话,未来一定能走得更远。”
楚独秀:“……大佬好像对善乐有点想法?”
她犹记,北河曾经说过,程俊华对善乐有误解,现在听来确实如此。
“我不是对这家公司有意见,我是对单口喜剧商业化,保持着怀疑态度。”程俊华道,“当然,我知道这是我的问题,让优秀演员赚钱很正确,只是我比较悲观吧,总会感到一丝危险。”
楚独秀了然地点头:“您现在还是不喜欢比赛么?”
“最近好很多了,我发现逼一把,确实能有提高。”程俊华瞄她一眼,风轻云淡道,“决赛稿子写得怎么样了?”
楚独秀立马低头,含糊道:“不怎么样,没有时间,写得不好。”
程俊华:“又偷偷地更新,背着我们升级,是吧?”
“哪里的话,大佬都有专场,段子储备丰富,我决赛比不了。”
两人商业互吹一波,都不肯透露出口风,贬低各自稿子不行。表面笑嘻嘻,心里憋着劲。
“也行,尽人事,听天命。”程俊华豁达道,“我要是输了,就从头开始,把大佬名号送你,再参加第三季,我来当新人王。”
楚独秀面露诧异:“这称呼还能换吗?”
“选秀可以炒回锅肉,脱口秀为什么不行?”他振振有词,“大佬听着就老,都把我喊老了,还是新人王好听。”
“……”
不得不说,程俊华的话平和又有感染力,让楚独秀也不再纠结名次,变得释然而愉快。
或许,综艺竞技就是一场游戏,他们每年相约来玩一把,不管输赢,明年继续,像对自身水平的年度考核,并不用掺杂乱七八糟的念头。
只是她那时没料到,不论是年轻的自己,或者有阅历的程俊华,都远远低估外界环境的影响。即便他们本人不那么想,也被外人托举到危险云巅,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这是两人交流最多的夜晚,也是后续诸多岁月里,沟通最为轻松的日子。
◎真要被拐卖,那就不止讲段子,别的话也能讲了。◎
晚宴临近尾声,八强选手终于能退场,陆续在餐厅门口会合。
大厅内,商良准备安排车辆,他清点一圈人数,疑惑道:“程老师呢?”
楚独秀用餐时,跟程俊华挨着。她闻言,支吾道:“……程老师说有点不舒服,他先回去休息了,害怕让大家扫兴。”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她知道根本是借口,他只是受不了才溜走!
程俊华临走前,邀请新人王共同逃跑,无奈她真的太怂了,不敢做出这样的事,硬撑到最后,随集体行动。
“这……”商良眉头微蹙,话都涌到嘴边,又缓缓咽回去,“行,那你们那辆车,是不是有空座?”
“对。”
“把谢总也捎上,我来收尾就行,让他先回去吧。”
北河嬉皮笑脸道:“谢总是大佬备胎啊。”
众人被商总分配得明明白白,三三两两地向外走,前往各自车辆位置。
室外,昏黄路灯下,谢慎辞走在最前方,迈开了长腿,径直地前进,步子不带停。他没回头看,只留挺拔高瘦的背影,一路都默不作声,也不知要去哪儿。
楚独秀和北河跟在后面,竟隐隐有点追不上对方。
楚独秀加快步伐,迷茫道:“谢总,您过来坐的哪辆车?”
这都走到停车场边缘,他却没有停步的意思。
“嗯?”
夜风中,谢慎辞听见了,却没有听清楚。他突然停下来,没注意身后人的位置,差点跟后方的她相撞。
楚独秀骤然刹车,才没有直接追尾。
他没像往日般道歉,反而弯腰低头,将耳朵凑近她,示意她重说一遍,不知为何耳垂泛粉,连动作也有点迟钝。
双方的距离突然拉近,楚独秀嗅到一股清浅酒味,并不会难闻,相反是柑橘、苹果、薄荷的清新,夹杂蜂蜜及荔枝的甜味,应该是晚宴饮用的香槟。
他只是将耳朵靠近她,温热呼吸却早被酒浸透,随着晚风飘散,气息缓缓萦绕。
“问您过来坐的哪辆车!”北河大声重复,又寻找车辆,洞若观火道,“老板,您别带头瞎蹿了,要是喝醉了,你就走慢点,我俩跟着累。”
北河一眼看穿谢慎辞的异样,领悟对方乱带路,估计是意识混沌,心里也没目的地。
谢慎辞直起身,他面色如常,语气却迷蒙:“我没醉,只是晕。”
“啊对对对,您没有醉,但咱们要去停车场,不是要去飞机场,步子不用迈那么大。”
北河低头看手机,吩咐道:“你俩稍等片刻,我让车过来吧,谢总都把我们带哪儿去了?”
楚独秀眼看北河朝远方的车招手,忙道:“我们原地等吗?”
“对,他喝点就上头,酒量不太行的。”北河解释起来,还跑了两步,遥遥指挥司机,又回过头叮嘱,“你先盯着他,别让他跑了。他喝醉就会轧马路,有次庆功宴,步行回公司,把我们吓坏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