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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满阁(1 / 2)

江从芝回来得突然,以至于小桃见了她都愣了一下:“芝姐儿?“随即呀了一声,招呼了几个小丫头上来迎着她进去:“芝姐儿终于回来了,大伙儿想你想得紧。”

江从芝朝送她回来的两个捕员颔首施礼,然后才转身向堂子里走去,一面笑着问道:“妈妈呢?”

“姆妈在楼上呢,我这就去叫她下来!”小桃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两片脸颊因为激动染上一层粉红,“芝姐儿快进来,外面凉,可别凉着了身子。”

见小桃眼里确有几分真心,她心里也微微一暖,点头应了。还未踏进大厅,江从芝就看见厅内装潢似乎又有不同,比之前还要大上两分,有二十来桌供四五人坐的桌椅。

此时正是晚饭过后,许多姐儿都到了出局的时候,厅内或坐或站着几个袅袅身影,珠光侧聚,佩响流葩,有两人穿着时下流行的洋装,另两人皆是一身修身的长款旗袍,其中一人正接过娘姨手上的外套披到身上。江从芝走了不过一个月,但却已经看到几个生面孔了。

小桃领她进了门,解释道:“礼花会之后妈妈就把这大厅又扩大一些,说是要更新牌时尚。”说罢又朝楼顶努努嘴,只见多了一些灯盏。

江从芝挑挑眉问:“这是什么?”

小桃嘻嘻一笑说:“是舞厅里的灯!前段时日有一家开不下去了,妈妈就买了些回来,还有好多新奇玩意儿在后院里放着呢。”

舞厅如今并不是很流行,只有寥寥几家,里面的歌女舞女穿着还没有堂子里的姐儿新潮,自然没有太多人光顾。

小桃又说:“堂子里新添了几位讨人,待芝姐儿空了,我带她们来让你见见。”

她不过走了一月,春满阁竟变化如此之大了。她对小桃点点头,看着她跑跳着上楼。

小桃一走,堂子里的姐儿们纷纷上前来打招呼:“芝姐儿回来啦?”

就连之前一直不待见她的容姐儿也上前来看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无恙,臭着脸说了一句:“没死在外面最好。”

一旁的玉姐儿捂着嘴笑了笑:“芝姐儿不在,容姐儿都没人找茬儿,如今回来了,怕是心里偷着开心呢。”

烟容翻着白眼瞪了她一眼,作势就要打她。

江从芝脸上终于露出一些真切的笑意,问道:“明姐儿呢?”

“她已经搬出去了,听说与她做人家的那老板不想大办。”烟容出声解释道,虽然听上去还是没什么好气,但却不像之前那般针锋相对了。

几人正聊着,就见李知音急急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从芝抬头去看,一月未见,许是因为有情爱滋养,李知音更添几分风韵,身子一扭,虽人近四十,但端得是一个丰采飞扬。李知音行至她跟前,执起她的手,一边摸了摸她的脸,一边叹道:“可有伤着了?可算是回来了!警署那边说了什么了?”

李知音语速极快,问到最后竟哽咽着流了几滴眼泪。纵使知道李知音的担心不单单只为她,但听她连珠炮似的关心,她鼻头还是忍不住酸了酸。江从芝反握了握李知音的手,哽咽道:“妈妈别问了,最后陈先生救下了我,唐俊生把我送回来的…”

李知音听她这么讲,知道她是受了不少委屈,一边拍她的手一边点头道:“好,不问就不问…知道两位先生对你好,我就安心…”那唐俊生对她好她是知道的,这乔治伯曼也对她如此上心,怕是这回自己也得将她捧得高高的才是,想罢,一抹眼泪哭道:“那会儿孙甫春带着重伤回来,我真是怕死了你没了命,想你一个小女娃子,哎…”

江从芝被她勾起伤心事,眼泪溢出,也一滴滴地往下落:“孙甫春还好吗?”

李知音垂了垂眼帘,摇头道:“救不活…和他一起的宋年当场就死了…”

江从芝悲从心来,自己走那一遭,竟还带走两条人命。

李知音一边拉着她往上走,一边捻着指头对一旁的众人挥挥手:“别看了别看了,我带芝姐儿上去说说话,你们可别耽误了出局的时间。”

众人一听,便又懒懒散散回了原位,有的继续整理起衣裳,有的携着娘姨向外走去。还是她以前三楼的左手尽头的房间,李知音拿了钥匙将锁打开:“你走之后没几天,我就将这锁了起来,看,是不是还是和之前一样?”

她失踪没几天的时候?应当是陈由诗来打过招呼吧,不然按照李知音的性子,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江从芝没有拆穿她,环顾四周,往床上一坐,感慨道:“多谢妈妈费心了。”

李知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人又说了好些场面话,李知音这才慢慢转入正题:“你这次回来,是想继续等着唐少爷还是…?”要知道,这唐少爷虽是说了要给一千圆用来和她做人家,但到现在也没给呢,要是江从芝继续等他,自己也就只能在她身上赚些房费、娘姨费,她自然是不大乐意的。

江从芝想了想说:“我不想等他了。”

李知音心里一松,面上微微露出一点喜色,问道:“为何?”

江从芝把身上宽大的西服外套取下来扔在一边,叹了口气说:“妈妈说的对,唐俊生是有家室的人,我又何必痴心妄想呢?”

李知音是个人精,见她神色落寞,猜就是唐白二人生了情意。李知音心中微叹,安慰道:“男人和自己妻子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不过你想通了也好,你又年轻貌美,哪求没有客人?”

若是放在之前听这番话,江从芝必然会连连附和,但经历这些事后,她想到男人就累得慌,她可再不想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了。江从芝点了点头说道:“妈妈不必担心,我愿意接新的客人的,只不过我有些别的要求。”

李知音扬眉问:“什么要求?”

江从芝顿了顿说道:“陈先生的事在我这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李知音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心里像是被闷锤敲了一下,让她直接服侍伯曼上床也是不得已的事。李知音自知是自己先违了堂子里的规矩,心里也生起几分不好意思,于是便一口应下:“好。”

江从芝见她答应,微微笑笑又说:“以后我接谁的客、怎么接客,要我自己说了算。”

李知音满口答应道:“自然自然!”

江从芝沉默片刻,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道:“从芝还希望妈妈能帮我造造势。”

李知音被她这一出弄得一愣,一边为她愿意出人头地而感到高兴,一边又犯了难。妓院从不缺红倌儿,这全在于妓院想捧红谁,如今云姐儿在新年的礼花会上展露头角,俨然被许多人捧着了,这下子还没过几天就要捧江从芝,怕是要适得其反。万一要是她抢了云姐儿的客人,说出去那便是春满阁尽让客人们穿连裤裆,那这上海的长三堂子还是别混了。

见李知音没有应答,江从芝又开口道:“我知道妈妈的顾虑,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妈妈不妨听听我的法子再做决断?”

李知音见她说得如此凿凿,微叹口气应道:“罢,你说来听听。”

江从芝起了身,凑到她耳边低语。若是江从芝能看见她的表情,那定能看到她眼里的惊讶,可嘴边的弧度却越来越大,眉头也越皱越紧,待她说完了,才转过头喃喃出声:“这”

江从芝站起身,看到她眼底的犹豫和微微的喜色,淡淡说道:“我失踪的事情并不是密事,既然已经惊动了警署,何不再添一把火?人们都喜欢看花边新闻,倒时候我拟一份足够吸引眼球的稿子给妈妈便是。”

李知音皱了皱眉头,江从芝说的不错,野心也很大,但若真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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