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浑身无力地瘫软。
俏丽女生呢喃道:“我的天啊,你们这些人竟然爱着一个魔鬼!”
想到自己暗恋的对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噎了噎,脸色十分难看。
鲍家三兄弟立刻跟上引路人。老头也仿佛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连忙推开椅子追上去。黑衣女人在他身后,伸出一只手虚扶。
俏丽女生和大学生出于好奇,跟过去看热闹。
中年女人死死盯着花蕊,固执地说道:“我不问你白高朗在哪儿。你把他的最后一幅画给我。我儿子的手术费还差三百万,我很急!那可是一条命!”
花蕊眼睛通红地回望,嘴角一扯,绽开神经质的笑容:“你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你以为你来到这里还能活着回去?”
“你什么意思?”中年女人用力拍桌。
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屋内也传来俏丽女生尖锐的嘶喊,“死人了!啊啊啊啊啊!死人了!!!”
“什么?”中年女人脸色大变,连忙跑向保姆房。
花蕊坐在椅子上,慢慢捂脸,发出病态的,绝望的低笑,“嘿嘿嘿,又开始了。”
副本3迷雾山庄
管家死了。死在自己床上。
引路人大声呵斥:“所有人都出去, 不要破坏现场!”
俏丽女生白眼一翻,猝然晕倒。大学生连忙将她接住,抱出房间, 黑衣女人也自觉退出去, 站在门口。
“大佬——”
鲍老大刚开口就被引路人打断。
“我叫乔齐。”
“乔, 乔……”嘴里含着这个名字,鲍老大却怎么都喊不出口。里世界的任务者对实力有着天然的崇拜和畏惧。
“他不叫乔乔~他叫乔齐~是吧齐齐~”坐在引路人臂弯里的小男孩脆生生地说道。
“你故意的?”引路人唇角微抿。
看来小怪物很喜欢给人取外号。
“嘻嘻嘻~”小男孩捂嘴偷笑, 露在外面的大眼睛闪闪亮亮,像两颗星星。
里世界的天空只有漩涡,没有星星, 这是绝无仅有的风景。
引路人神色缓和下来, 对着鲍老大询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鲍老二和鲍老三已经蹑手蹑脚退出房间, 站在门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额冒冷汗的大哥。
鲍老大被小男孩这么一打岔, 紧张的心情略有缓解,连忙开口:“屋子里有死人,我想说, 我帮您把孩子抱出去,方便您查案。”
“谢谢。”引路人语气温和,伸出手把小男孩递过去。
小男孩也伸出小胖手, 死死搂住他脖颈。
“不出去~”
“这里有死人。”
“不怕~我陪你~”小男孩轻轻拍抚引路人的脸颊,小嘴叭叭地说着安慰的话。他当然知道引路人的意思, 他就是故意曲解。
引路人满脸无奈,眼神却十分温柔, 冲鲍老大摆手:“你出去吧。”
“哦哦, 好。”鲍老大不敢有意见, 这才匆匆跑出门。
屋内只剩下引路人、小男孩和老头。
老头已经点上烟斗, 转了一圈, 说道:“窗户开着,但是没找到外人翻窗进来的脚印。地板上也没有外人的脚印,你再检查看看。我怕我老眼昏花,有哪里遗漏了。”
引路人慢慢踱步,仔细观察,摇头道:“你没看漏,房间里没有外人进来过。”
“那她是怎么死的?”老头指着床上。
“还有,你让你弟弟看见这种场面,你不怕他晚上做噩梦?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太不负责了!”老头接着质问,满脸不赞同的神色。
“她是淹死的~”小奶音忽然插嘴。
“什么?”老头愣住。
“我弟弟说管家是淹死的。”引路人重复一遍。
老头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小孩子别拿尸体开玩笑!你快把他送出去!”
“我弟弟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淹死的。”引路人把小男孩放在地上,走上前,轻轻捏开管家的嘴。
无声无息之间,许多细小的白色泡沫从这张嘴里冒出,渐渐堆积,像一团棉絮。
小男孩走上前,踮起脚尖,指着尸体的鼻孔。那里面也微微冒出许多细细的白色泡沫。
“认识吗?”引路人侧头看向老头。
老头恍恍惚惚地点头:“认识,这是蕈样泡沫。但是怎么可能……”
活人如果溺死在冰冷的水里就会产生这样的生理反应。这几乎是判断生前溺亡的标准之一。
“还有,她的嘴唇和指甲发绀,眼睑、眼球结膜有点状出血,这是窒息的体征。但她脖子上无勒痕,表情安详,被子盖在身上,双手自然摆放,被褥整齐,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
引路人慢慢检查尸体,然后走进浴室查看,说道:“洗脸盆用过,还是湿的。没有浴缸。”
小男孩摸摸被褥,摸摸尸体,奶声奶气地汇报:“老哥~床是湿的~她的衣服、头发也是湿的~”
“嗯,乖宝检查得很仔细。”引路人低声赞许,然后撕开湿润的被套,检查被芯,却发现内部填充的棉花是干燥的,湿的只是表面那层。
小男孩撸起袖子说道:“老哥~我们解剖她~看看她有没有水性肺气肿~”
活着淹死的人必然会产生水性肺气肿。这也是生前溺亡的特征之一。
一个小孩竟然对尸检如此了解,而且完全不害怕案发现场,难怪乔法医工作的时候也敢把他带在身边。老头的怀疑散去几分,却觉得这对兄弟更加怪异。
谁家六七岁的孩子胆子这么大?这家的长辈心更大!
“如果她是淹死的,那凶手应该是把她拖进浴室,再把她的脑袋按在放满水的洗脸盆里。等她死亡,凶手再给她换上睡衣,吹干头发,摆在床上。凶手离开的时候清理了屋内的痕迹,所以没留下脚印。”老头分析。
引路人把尸体的脑袋放偏,轻轻拨开她脑后的头发,检查头皮,否定道:“脑后没有瘀痕,头皮没有撕扯伤,目前还没发现她被人强行按住脑袋溺毙的证据。”
“应该是时间太短,还没显现。”老头猜测。
“这个时间点已经可以显现。”
引路人走到窗边,弯下腰仔细查看并摸索这处的墙纸。小男孩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也伸出手摸墙纸。
“老哥~是湿的~”小奶音乖乖汇报。
“嗯,是湿的。”引路人颔首。
与窗台相连的那一块墙纸微微濡湿,触手冰凉。别处的墙纸都很干燥,带着少许暖意。
引路人直起腰,看向老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是被人淹死的?”
“不是被人淹死的,什么意思?”老头叼在嘴里的烟斗晃动了一下。
“你来摸一摸窗台下面的墙纸。”引路人牵住小男孩的手,语气平静:“我带我弟弟去洗手。”
一大一小走进浴室。
引路人抱起小男孩,让他站在洗脸台上,然后打开水龙头。小男孩拿起一块香皂,却不给自己涂抹,反倒抓过引路人的大手,仔仔细细涂了一遍,连指头缝都没放过。
小胖手滑溜溜,软嫩嫩,包裹住两只大手,忙忙碌碌地搓洗,十根指头雀跃不已地抓破那些泡泡。
引路人垂眸看着小男孩兴致勃勃的可爱脸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好了,可